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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团长！紧急军情！”
一名通讯员连滚带爬地冲进指挥部，甚至来不及敬礼，声音嘶哑地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林啸天。
林啸天一把接过电报，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出什么事了，团长？”一营长王虎刚从夜校下课，正过来汇报学习情况，看到林啸天的脸色，心立刻提了起来。
“我们西边三十里外的友军，‘黑狼团’，出事了。”林啸天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们昨天夜里端掉了鬼子一个运输中转站，缴获了不少物资，但也暴露了位置。今天一早，就被从县城出动的一个日军加强大队，死死地包围在了黑风口。”
指挥部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黑狼团是一支自发的民间抗日武装，虽然作战勇猛，但装备差，人员也杂，一直和独立团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黑风口？”参谋长周平立刻走到沙盘前，找到了那个位置，“这个地方……地形很险峻，易守难攻，但也容易被围死。黑狼团有多少人？”
“电报上说，满打满算不到三百人。而围住他们的鬼子，至少有五百人，还配有山炮和重机枪。”林啸天将电报放在桌上，“黑狼团的团长李振派人拼死送出的消息，他们弹药已经快打光了，请求我们紧急驰援！”
“救！”王虎想都没想，一拳砸在桌子上，“团长！都是打鬼子的队伍，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被鬼子给吃了！下命令吧！”
“不能冲动！”周平立刻反驳道，“团长，王营长，你们想。黑风口距离我们足足有三十里山路，我们现在出动，最快也要明天凌晨才能赶到。而且鬼子是加强大队，兵力火力都在我们之上。我们这么一头撞过去，不但救不了人，恐怕连自己都要陷进去！”
周平的担忧不无道理，指挥部里的其他几个干部也纷纷点头，面露难色。独立团刚刚经历了一场内部清洗，虽然揪出了特务，但部队也需要时间休整和稳定。现在长途奔袭去打一场硬仗，风险太大了。
“那他娘的就这么看着？”王虎急得眼睛都红了，“那可是三百条人命！三百个打鬼子的好汉！”
“王虎！”林啸天喝止了他。
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在沙盘前缓缓踱步，目光死死地盯着黑风口那处小小的标记。他的脑子里，飞速地计算着兵力、时间、地形和火力。
指挥部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看着林啸天，等待着他的最终决断。
过了足足一分钟，林啸天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眼神里再无一丝犹豫。
“救！”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周平的顾虑是对的，我们不能硬冲。”林啸天看向众人，语速极快地开始下达命令，“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救！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鬼子今天能围歼黑狼团，明天就能调转枪口来对付我们！这一仗，我们必须打！”
“命令！”
“到！”所有干部立刻挺直了腰板。
“一营、二营，以及团部直属警卫连、炮兵排，立刻集合！五分钟后，清点武器弹药，每人携带两天干粮，准备出发！”
“是！”
“后勤处留守，负责根据地警戒！三营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是！”
“参谋长！”
“在！”
“你立刻根据现有情报，制定一个急行军路线，必须绕开鬼子可能设伏的所有地点。我们的目标，是在明天凌晨四点前，悄无声-息地抵达黑风口南侧的鹰嘴崖！”
“明白！”
“李剑！”
“到！”
“你挑十个身手最好的侦察兵，组成尖刀班，作为先头部队，提前出发！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是渗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在总攻发起前，和黑狼团取得联系！告诉李振团长，让他们顶住！援兵，马上就到！”
“保证完成任务！”李剑的眼中闪着精光。
一道道命令清晰地下达，整个独立团像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刚才还在为救与不救而争论的气氛，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战意。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独立团的主力部队，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速穿行。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军靴踏在碎石上的沙沙声。
林啸天亲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背着那支心爱的狙击步枪，步履稳健，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黑暗的山峦。
次日凌晨三点半，鹰嘴崖。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独立团的部队终于在预定时间抵达了目的地。战士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眼神里却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鹰嘴崖是一处陡峭的山脊，正好可以俯瞰整个黑风口战场。
林啸天举起望远镜，远处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黑风口的阵地上，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鬼子正发动新一轮的猛攻，密集的机枪子弹像火链一样，疯狂地扫射着黑狼团的阵地。而黑狼团的反击，已经变得稀疏而无力，显然是到了弹尽粮绝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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