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刺破硝烟,洒在伤痕累累的黑风口阵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与泥土的芬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战争独有的气息。
独立团和黑狼团的战士们正默默地清理着战场,将牺牲战友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收殓起来,把缴获的武器弹药堆放在一起。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伤亡冲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
“林团长,这次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黑狼团三百多号弟兄,恐怕就得全扔在这黑风口了!”黑狼团团长李振拄着一把缴获的武士刀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林啸天面前,声音沙哑,但充满了感激。
“李团长,客气了。”林啸天递给他一个水壶,“咱们都是打鬼子的队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的伤亡怎么样?”
李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灌了一大口水,才沉声说道:“来的时候三百二十人,现在还能站着的,不到一百五十个了。弹药也彻底打光了,要不是你们,我们连最后一轮冲锋都打不出来。”
林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林啸天看着远处蜿蜒的山路,冷静地分析道,“我们打垮了鬼子一个加强大队,县城的松本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最迟今天中午,鬼子的援兵就会扑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听你的!”李振毫不犹豫地说道,“可我们现在伤员太多,根本走不快。往哪儿撤?”
“撤?”林啸天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大胆的弧度,“李团长,如果我们现在撤了,鬼子肯定会追着我们的屁股打。到时候我们伤员多,速度慢,一旦被咬上,就彻底完了。”
“那你的意思是?”李振愣住了,他从林啸天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疯狂。
“不撤,我们打回去!”林啸天转身,用一根树枝在地上迅速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地图,“鬼子现在肯定以为我们会夹着尾巴逃跑,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追击上。县城内部的防御,必然会是他们最空虚的时候!”
“你要打县城?”李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想法简直是疯了。他们两支残兵加起来,满打满算不过六百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员,怎么可能去碰鬼子重兵把守的县城?
“不,县城我们暂时还啃不动。”林啸天摇了摇头,用树枝在地图上一个点上重重一戳,“但我们可以打它!万山据点!”
“万山据点?”李振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个名字,对于活动在周边的所有抗日武装来说,都是一个噩梦。它像一颗毒牙,死死地钉在几条交通要道的交汇处,卡住了所有往来的咽喉。据点里驻扎着鬼子一个标准中队,还有超过两百人的伪军,工事坚固,明碉暗堡密布,火力更是强得吓人。曾经有好几支队伍想拔掉它,最后都碰得头破血流。
“林团长,你没开玩笑吧?那地方是个铁王八,我们这点人……”
“正因为它是个铁王八,鬼子才想不到我们会去啃它!”林啸天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你想想,我们一旦拿下万山据点,就等于斩断了县城鬼子伸出来的一只爪子,缴获的武器弹药,足够我们两家鸟枪换炮!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彻底打乱鬼子的部署,从被动变为主动!”
看着林啸天那张年轻却无比坚定的脸,听着他那逻辑清晰、充满诱惑力的分析,李振感觉自己胸中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他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被林啸天一鼓动,那股子悍不畏死的劲头又涌了上来。
“干了!”李振把武士刀往地上一插,发出一声脆响,“林团长,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从现在起,我黑狼团一百多号弟兄,全部听你指挥!”
“好!”林啸天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李团长,丑话说在前面,统一指挥,就必须令行禁止!哪怕是让你的人去送死,也绝不能皱一下眉头!”
“你放心!”李振拍着胸脯保证,“谁他娘的敢不听命令,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两支部队迅速完成了整编。伤势过重的战士被安排到附近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休养,剩下的五百多名精锐,在短暂的休整和补充弹药后,如同两支蓄势待发的利箭,在林啸天的统一指挥下,直扑万山据点。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当晚十点,万山据点灯火通明,探照灯的白色光柱在据点外来回扫射,显得戒备森严。
据点指挥部里,日军中队长山田正一正悠闲地喝着清酒。黑风口的战败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在他看来,那伙被打残的土八路和游击队,现在肯定像丧家之犬一样躲在哪个山沟里舔伤口,绝不敢来招惹他这座固若金汤的堡垒。
“报告队长!一切正常!”巡逻的伪军军官点头哈腰地汇报道。
“哟西。”山田挥了挥手,示意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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