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陉县城的解放,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华北日军那本已混乱不堪的“治安”池塘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八嘎呀路!井陉……井陉县城也丢了?!”
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里,刚刚接替了岩松义雄职务的新任司令官,看着电报,气得浑身发抖,“一个联队的兵力,加上一个保安团!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土八路给端掉了?!我们的守军,都是猪吗?!”
“报告将军阁下……”情报参谋胆战心惊地汇报道,“根据……根据零星逃回来的士兵报告,是……是城内的保安团一营,突然叛变,里应外合……”
“叛变?!”新任司令官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又是林啸天!又是他那支该死的幽灵部队!”
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盘上,沙盘上那代表着井陉县城的模型,被震得轰然倒塌。
“耻辱!奇耻大辱!”
然而,无论日军的指挥官如何暴跳如雷,井陉县城,这座冀晋交通线上的重要枢纽,已经牢牢地掌握在了八路军的手中。
县城的大校场上,黑压压地,站着近两千名刚刚放下了武器的伪军士兵。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忐忑、茫然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在他们的对面,是王虎和他手下那些荷枪实弹、眼神冰冷的利剑营士兵。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直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呢?!”王虎扛着一挺轻机枪,如同巡视羊圈的猛虎,在俘虏队伍前踱着步,“当汉奸、给鬼子当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没精神头?!”
俘虏们被他吼得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了。
“营长,团长和刘政委来了。”
王虎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凶悍,快步迎了上去。
林啸天和刚刚从根据地赶来的刘政委,并肩走上了校场的高台。
“同志们!不!同胞们!”
刘政委走到台前,他没有像王虎那样疾言厉色,他的声音,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俘虏的耳朵里。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当初穿上这身黄皮,有的是被逼无奈,有的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们的爹娘,也是中国人!你们的祖宗,也是中国人!你们的身上,流的,也是炎黄子孙的血!”
“小鬼子,是怎么对待我们中国人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把我们当人看了吗?!没有!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可以随意宰割的牲畜!”
“你们给他们当狗,他们就真的把你们当自己人了吗?!”刘政委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们吃的,是馊饭!穿的,是破衣!打仗的时候,让你们冲在最前面当炮灰!打了胜仗,功劳是他们的!打了败仗,黑锅是你们的!”
“我问你们!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想过下去吗?!”
一番话,说得台下许多伪军士兵,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少人,甚至开始默默地抹起了眼泪。
“现在!”刘政委伸出手,指向了城头那面迎风招展的八一军旗,“我们八路军,打回来了!我们,是为天底下所有受苦受难的中国老百姓,打天下的队伍!”
“我们八路军,说话算话!我们的政策,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
“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愿意脱下这身狗皮,回家种地的,我们发给路费,绝不为难!” “愿意将功赎罪,拿起枪,跟我们一起,堂堂正正地当一个中国人,去打鬼子的,我们,热烈欢迎!”
“路,就在你们脚下!是继续当一个人人唾骂的汉奸,还是当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你们,自己选!”
整个校场,一片死寂。 所有伪军,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就在这时,孙德胜,那个被策反的伪军营长,猛地走上了高台!
他一把,扯下了自己头上的伪军军帽,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又“刺啦”一声,将自己身上那身代表着耻辱的军官服,撕得粉碎!
他赤-裸-着上身,面对着台下他那些曾经的弟兄们,用嘶哑的嗓音,发出了泣血般的呐喊!
“弟兄们!政委说的对啊!” “我们他娘的,不是天生就愿意当汉奸的!是这个世道,不给我们活路啊!” “可现在,活路来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来了!” “我孙德胜,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我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八路军的了!我就是要跟着他们,去打鬼子!去把我弟弟的仇,去把我这几年丢掉的脸,都他娘的,从鬼子身上,亲手挣回来!”
“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
“我!” “我愿意!” “营长!算我一个!老子早他娘的不想当这条狗了!”
孙德胜的振臂一呼,如同点燃了干柴的火星!
台下,一个又一个的伪军士兵,站了出来!他们学着孙德胜的样子,扔掉军帽,撕烂军服!
星星之火,迅速燎原!
最终,近两千人的俘虏队伍里,除了少数几个死硬的汉奸头子被当场拿下,竟然有超过一千五百人,都选择了留下来,加入八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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