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前倾,昏暗中目光如淬火的冷刃:“传口信给顾昭。太原水深,新贵当立根为先。”王十三语速不快,字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着顾昭,以其新得参政之位,仔细遴选实缺!无论位份高低!” 他刻意避开具体官职名称。”
“将屯留县丞白恭、主簿吴庸、襄垣县典史段飞龙等,稳妥地安插到这些实权位置上!不要心急,稳字当先!握牢钉死的实印,远胜夸夸其谈的虚位!”
连荣成眼神锐利,将主上的每一道指令、每一个名字都烙印在脑中:“是!属下明白!遴选实权要害,安插核心心腹!稳扎根基!”
“好。”王十三确认指令无误,随即话音转冷,却带着一种部署装备的理所当然:
“临行前,去德义信总号,我让林源给他备了十万两现银。”
他声音毫无波澜,仿佛这巨款不过是区区十两:
“此银乃资助顾昭立身太原所用,专为打通关节,换取实缺!让其不必吝啬,该用则用!银子,本就是拿来烧出权力的!”
“是!卑职即刻去办!”连荣成对于这数额巨大的任务毫无异色,斩钉截铁应下,仿佛只是去领一份公文。
他的忠诚和执行力,早已超越了金钱的维度。他不再多言一句,如同得令的兵器,躬身一礼,身影迅捷地投入潞州城的人流。
王十三骑到巡检司门前,张二牛此刻正候在衙署角门,"巡检大人,弟兄们逮着个走贩,说黑石崖那帮山匪不过二十来人,而且正在咱们范围,不用申请,咱们要不要......。"
"传令余吾巡检司全体,辰时三刻在衙署前集合。"王十三甩动马鞭对张二牛说:"就说本官要剿灭黑石崖匪患,为知州大人分忧。"
衙署前,王十三看着列队的七十二名兵士,目光扫过他们毫无异状的瞳孔。这些被他施过忠心术的汉子,此刻正摩拳擦掌等着建功立业。
"报——"斥候快马来报,"黑石崖匪巢今日有七人下山,往老鸦岭方向去了!"
王十三嘴角微扬。他早让陈七假扮盐贩在山下散播消息,说今日有批"私盐"要过老鸦岭,这些山匪果然上钩。
"王五带二十刀牌手正面佯攻,张二牛领所有弓手绕后断其归路,孙力带所有马快随时策应,钱六和其他留在衙署。"王十三拔出腰刀,"众人随我伏击!"
老鸦岭的晨雾未散,七名山匪推着板车出现在山道上。
王十三伏在崖顶,看见领头之人左臂纹着黑豹,正是情报中赵黑虎的亲弟赵黑豹。
"杀!"王十三一声令下,滚石檑木轰然砸落。山匪们慌忙招架,却见王五带人从正面杀出,山道顿时大乱。
赵黑豹怒吼着抡起板斧,连劈三名兵士。王十三正欲出手,忽见赵黑豹斧柄上缠着串五色丝绦——那分明是沈王府死士的标记!
"留活口!"王十三疾呼已迟,赵黑豹突然口吐黑血栽倒在地。余下六匪接连自尽,竟无一人被擒。
王十三正待细查,忽听山道上马蹄声急。沈王府的旗号刺破晨雾,马上骑兵高呼:"奉沈王令旨,黑石崖匪患由王府中所清剿!闲杂人等速退!"
"大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汉人,会不会是假扮的。"王五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王十三盯着逐渐逼近的王府骑兵,看到来人一个个眼睛很大,眼窝深邃,细看下眼睛内侧有草原褶,眼仁偏蓝,鼻梁较高且直,鼻头狭小,眉毛较为浓密且修长,眉间距开阔,眉毛很重,头发卷曲,留着下巴胡,肤色白皙,面部光滑,联想到曾听闻沈王府有一百余回回侍卫。
"撤!"王十三咬牙收刀,"回禀知州大人,就说匪徒已被沈王府剿灭。"
"大人,咱们就这么算了?"张二牛不甘心地问。
王十三回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撤。”
王十三将情报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水纹荡开层层涟漪。
"大人,"孙力捧着舆图进来,"弟兄们探得新消息,塔岭山有伙流民聚众为匪,专劫过路行商。"
王十三指尖划过舆图上蜿蜒的墨线:"查清底细了?"
"确是去年黄河决堤的灾民,"孙力压低声音,"匪首叫李铁牛,原是个石匠,手下不过十七八人,连像样的刀剑都没有。"
晨雾未散,王十三已带着三十精兵伏在塔岭山隘口。他特意换上粗布短打,腰刀用麻布裹了,远远望去与寻常行商无异。五辆满载稻谷的板车吱呀作响,车辙里却暗藏铁蒺藜。
"来了!"树梢的斥候打出鸟鸣暗号。
山道上晃出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领头的虬髯大汉扛着把缺口柴刀。王十三眯起眼——这李铁牛走路的架势分明是庄稼把式,握刀的手还结着厚茧,确是石匠无疑。
"此山是我开!"李铁牛哑着嗓子喊出台词,身后的少年匪徒紧张得直咽口水。
王十三使个眼色,扮作脚夫的张二牛突然掀开车上草席。二十袋"稻谷"哗啦倾泻,露出的竟是闪着寒光的弓箭!李铁牛等人吓得倒退三步,有个少年匪徒的裤脚已洇出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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