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通货栈的生意在钱不易的操持下悄然步入正轨,与康萨保商队的合作意向也已达成,只待细节敲定。凤影的商业网络如同暗处生长的藤蔓,缓缓延伸。但林薇深知,财富与情报固然重要,可靠的人手才是组织真正的根基。原有的凤影成员,虽经筛选,终究带着蛇灵的烙印,且人员构成复杂,忠诚度仍需时间考验。若要凤影真正成为如臂使指的力量,必须拥有一支完全由自己培养、绝对忠诚、理念相通的嫡系队伍。
这个想法,在她目睹了柳七娘麾下玄羽堂一次夜间潜行训练后,变得愈发坚定。那些老手技艺精湛,却多少带着江湖匪气,行事风格亦残留着蛇灵时期的狠辣果决,与林薇所期望的“匡扶社稷,泽被苍生”的堂皇之气,总有些格格不入。
是日,林薇召来了柳七娘与赵乾。
“阁主。”二人行礼后,静候指示。
林薇没有绕圈子,直接道:“凤影初立,百废待兴。然则,外堂(玄羽、青鸾、金匮)行事,虽得力,终究沿袭旧习者众。我欲另设一内堂,不涉具体事务,专司选拔、训练少年子弟,从小培养,灌输我凤影新规与理念,使之成为组织真正核心,未来之栋梁。二位以为如何?”
柳七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早就察觉阁主对现有人员并非完全满意。赵乾则是抚须沉吟,缓缓道:“阁主深谋远虑。培养嫡系,确是长久稳固之基。只是,选拔标准为何?训练内容又当如何?这些少年,来源亦是问题。”
“问得好。”林薇赞许地看了赵乾一眼,“来源,首选孤儿,或家境贫寒、自愿卖身的孩童。由青鸾堂负责,在各地慈幼局、流民聚集处暗中物色,务必身家清白,根骨、心性上佳者。记住,宁缺毋滥。”
她顿了顿,继续道:“训练内容,分文武两道。文,由赵堂主负责,教其识字、算术、地理、律法,乃至天下大势、为人之道。武,由柳堂主遴选可靠教头,传授基础拳脚、兵刃、轻功、匿踪之术,不求速成,但求根基扎实。此外,”林薇目光扫过二人,语气凝重,“最重要的是‘心’的训练。需让他们明白,为何而学,为何而战。凤影之宗旨,非为个人私利,非为颠覆朝廷,而是为守护这天下黎民,涤荡污浊,开创清平。此信念,需融入日常,刻入骨髓。”
柳七娘与赵乾闻言,神色皆是一肃。他们明白,阁主这是要打造一支完全不同于蛇灵死士的、有着崇高理想与坚定信念的新生力量。这绝非易事,但若成功,凤影必将脱胎换骨。
“属下领命!”二人齐声应道,心中涌起一股开创历史的使命感。
计划既定,凤影这台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赵乾麾下的青鸾堂探子,化身为游方郎中、落魄书生或是行脚商人,深入各地的慈幼局、灾民营乃至街头巷尾。他们并非简单地掳掠孩童,而是仔细观察,暗中评估。他们会给饥饿的孩子一块饼,观察其是否独食还是分与他人;会故意遗落几枚铜钱,看其是拾金不昧还是据为己有;会在闲聊中讲述一些忠义故事,观察其眼神中的光芒。
经过数月细致乃至苛刻的筛选,第一批共计三十六名年龄在八岁至十二岁之间的少男少女,被以各种“合理”的方式——或被“好心人”收养,或被“远方亲戚”接走,或“自愿”进入某家新开的“善堂”——秘密集中到了洛阳城外一处依山傍水、守卫森严的庄园。这里,便是凤影内部称为“雏凤营”的秘密训练基地。
庄园看似是某个富商的别业,内部却别有洞天。校场、书房、宿舍、膳堂一应俱全,更有精心设计的模拟市井、山林环境的训练区域。
开营第一天,林薇亲自到场。她并未身着华服,仅是一袭简单的青衫,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十六名孩童穿着统一的青色布衣,脸上带着初来乍到的茫然、忐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整齐地站在校场上,望着前方那位气质清冷、目光却异常温和的年轻女子。
“孩子们。”林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孩子的耳中,“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失去了原来的亲人,或许经历了苦难,但从此刻起,你们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家人,新的使命。”
她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却认真的脸庞:“在这里,你们将学习知识,锻炼体魄,掌握技能。你们会吃很多苦,流很多汗,甚至可能流血。但这一切,并非为了让你们成为杀人的利器,或是争权夺利的工具。”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我们聚集于此,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让这世间,少一些饥馑冻馁,多一些温饱安宁;少一些冤屈不公,多一些朗朗乾坤;少一些战乱流离,多一些太平盛世!你们今日所学,将来所用,皆是为了守护这天下千千万万如你们曾经一般无助的百姓!你们,将是刺破黑暗的利剑,亦是守护光明的坚盾!你们的名字,或许不为人知,但你们的功业,将泽被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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