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案的余波在洛阳官场渐渐平息,但“凤影”这个名字,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特定的圈层里漾开了圈圈涟漪。林薇深知,名声带来的不仅是威慑与便利,更有无处不在的窥探与潜在的危机。在女皇的注视、武三思的敌意以及其他势力的猜忌下,凤影必须更快地壮大自身,而壮大需要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撑。
原有的蛇灵积累虽丰,但坐吃山空绝非良策,且大量不明来源的财富涌动极易引起朝廷的警觉。将资金洗白,并建立一个稳定、合法且能自我造血的财源体系,已是迫在眉睫。
夜色深沉,凤影总部密室内,灯火通明。林薇坐在主位,下首坐着赵乾、柳七娘,以及一位刚刚被紧急召来的、原蛇灵组织中负责打理灰色产业,精于算计的中年人——钱不易。他如今是凤影新设的“金匮堂”暂代堂主。
“诸位,”林薇开门见山,声音清冷,“漕运一案,凤影初露锋芒,然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往后行事,需更加隐秘。当务之急,是整合我等现有资源,建立一条乃至数条安全、稳固的商路,为组织提供长久财源,亦可将部分资金置于明处。”
钱不易闻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拱了拱手:“阁主明鉴。属下梳理了旧日蛇灵名下的产业,多涉及赌坊、暗娼、私盐等见不得光的行当,虽利润丰厚,但风险极大,极易授人以柄。若要长久,必须转向正行。”
“正行?”柳七娘微微蹙眉,“正行生意利薄,且竞争激烈,我们初来乍到,如何与那些经营多年的世家商号争锋?”
“柳堂主所言极是。”钱不易不慌不忙,“故而,我们不能走寻常路。需得利用我们的优势。”
“我们的优势?”赵乾若有所思。
“其一,信息。”钱不易伸出两根手指,“青鸾堂能获知常人难以触及的讯息,各地物产丰歉、商路畅通与否、乃至官府政策动向,我们可先人一步。其二,武力与渠道。”他看向柳七娘,“玄羽堂能保障货物在险要路段的安全,也能打通一些官面上不易打通的关节。其三,便是阁主如今的身份。”他转向林薇,语气带着敬畏,“‘察事听风使’虽无直接行政之权,却是一道护身符,足以让许多地方宵小不敢轻易刁难,甚至能让我们接触到更高层面的商业机会。”
林薇赞许地点点头:“钱堂主分析得在理。具体而言,你有何设想?”
钱不易显然早有腹案,闻言立刻道:“属下以为,可从三方面入手。第一,利用旧有网络,整合南北货殖。我们可在江南设立绸缎、茶叶收购点,在巴蜀建立药材、蜀锦渠道,在西北联络皮货、马匹商人,利用我们对路途和关卡的熟悉,组织商队,进行长途贩运。此乃基础,利在稳定。”
“第二,经营特色,垄断稀缺。属下注意到,西域胡商带来的某些珍奇货物,如琉璃、香料、宝石,在洛阳、长安等地极受达官贵人追捧,利润惊人。我们或可借助阁主身份,尝试与可靠的胡商建立直接联系,减少中间环节,甚至……可以动用一些手段,获取某些独特货物的来源。”他话中暗示的“手段”,自然包括玄羽堂的“非常规”能力。
“第三,亦是长远之计,投资实业。洛阳、汴州等地漕运便利,可购置田产,兴建织坊、染坊、酒坊。不仅能安置部分人员,更能控制源头,将利润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尤其是丝绸一项,我们既有渠道,若能自产自销,利润便可翻倍。”
计划条理清晰,既有短期见效的,也有长远布局的。柳七娘和赵乾听完,眼中都露出了认可的神色。
“好。”林薇一锤定音,“就依钱堂主之策。赵堂主,青鸾堂需全力配合,搜集各地商情,评估风险,为商路选址提供依据。”
“属下明白。”赵乾肃然应道。
“柳堂主,玄羽堂需抽调精干人手,组建护卫商队的武装,同时负责打通关键环节,确保货物其流。初期规模不必太大,但务必稳妥。”
“阁主放心,七娘晓得轻重。”柳七娘郑重点头。
“钱堂主,统筹之责,便交予你。启动资金,我会尽快拨付。记住,初期不求暴利,但求稳妥、隐蔽。所有明面上的产业,法人、掌柜均需与我们毫无明面关联,层层隔断。”
“属下必不负阁主所托!”钱不易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这是金匮堂成立后的第一件大事,也是他大展拳脚的时机。
议事结束,众人各自离去,迅速行动了起来。
接下来的数月,凤影这台精密的机器,在隐秘的角落里高效运转起来。
青鸾堂的探子化身行商、伙计,活跃于各大市集、码头,将各地的物价、需求、运输成本等数据源源不断传回。赵乾据此绘制出了数条利润与安全系数最高的商路草图,重点关注江南至洛阳的丝绸茶叶线,以及川蜀至关中的药材蜀锦线。
玄羽堂则兵分两路。一路由柳七娘亲自挑选的好手组成,他们换上寻常镖师的服饰,但眼神锐利,经验老辣,开始护送着挂名在其他商号下的、属于凤影的试探性商队,往返于洛阳与汴州之间。另一路则更加隐秘,他们利用旧日蛇灵在各地绿林、关卡中残存的关系网,或威逼、或利诱,或巧妙周旋,为未来的商队扫清潜在的障碍。一些关键河道上的水匪头子,莫名其妙地收到了盖着神秘印记的拜帖和一份不算薄礼后,便对某些插着特殊标志的商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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