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84年,鲁国都城曲阜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这不是炊烟的温暖,不是朝露的清新,而是一种混合了青铜器上未干的血迹、被踩烂的鸡屎(市井总有鸡在溜达),以及鲁国君臣集体散发出的“又要完犊子”的焦虑汗臭。王宫深处,年轻的鲁庄公姬同正对着一鼎热腾腾的狗肉(诸侯标配早餐,以示节俭?)发呆,唉声叹气,嘴角的油渍都显得格外忧愁。
“哎……” 这已经是他今早第十七次叹气,叹得旁边侍奉的老寺人头皮发麻,生怕下一秒这位年轻的国君就要抱头痛哭一场。
也难怪。一年前,隔壁老冤家齐国,那个娶了他妹子文姜(后来搞出兄妹恋绯闻那位)又被他爹鲁桓公捉奸在床最终导致老爹被齐襄公谋杀的死对头,换了新国君——齐桓公小白上台。小白此人,用鲁国市井的话说,“脑袋被门挤过,记仇记得紧”。果然,新君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向了鲁国,理由是“为襄公复仇”——典型的流氓逻辑。长勺(今山东莱芜东北)那片地,眼看就要成为两国斗兽场。
鲁国能打吗?鲁庄公掰着手指头算家底:战车?东拼西凑三十乘顶天了。精兵?得了吧,上次跟齐国小规模摩擦,自家战车驾驶员能把车轱辘怼进田埂里拔不出来!谋士?看看朝堂上这帮老古董:大司马季友只会念叨“周礼不可废”,司徒申繻(xū)抱着竹简念叨“以德服人”(跟流氓讲德?),司空倒是实干派,可惜专管修厕所。至于那个天天把“肉食者谋之”挂在嘴边、鄙视管理层是酒囊饭袋的乡野村夫曹刿?更别提了,据说还在城外野地里啃生肉呢!
鲁庄公越想越绝望,又叹出第十八口气:“哎……寡人的亲妹妹在齐宫也不知道吃饱没……”
“呯!” 一声闷响。
不是鲁庄公拍桌子,而是王宫厚重的殿门被从外面狠狠撞开!木屑纷飞间,逆着晨光站着一个身影。不高不壮,一身粗麻布衣被汗水浸得半湿,上面沾着泥点和可疑的草茎,腰间胡乱扎着草绳,绳上别着一柄磨得发亮的柴刀,手里还拎着半只刚啃过的雉鸡腿(还滴着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刚从山沟里爬出来并顺手打野充饥”的生猛气息。
满朝公卿被这动静惊得差点原地起跳,侍卫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来者何人?!敢擅闯宫禁!” 老司徒申繻抖着胡子怒喝。
来人没理他,呸一口吐出嘴里的半根鸡骨头,那骨头精准地砸在老司徒面前的案几上,弹了一下。然后,他用那沾满油光的手抹了把脸,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目光像两把小锥子,直勾勾钉在鲁庄公脸上,声音洪亮,震得殿顶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我是曹刿!城外野人一个!听说大王和诸位‘肉食者’(这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又要开会商量怎么对齐国认怂了?我来问问——”
他一脚踏在殿中央的台阶上,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挑衅,吼道:
“你们管理层,真的配吃国家这碗肉吗?!”
(殿内死寂。肉食者如申繻,脸气成了猪肝色)
“你们知道齐国战车几轱辘是方的几轱辘是圆的吗?!”
(季友大司马一脸懵:轱辘?啥玩意?)
“你们知道齐军冲锋时带头的马喜欢先迈左腿还是右腿吗?!”
(司空开始思考这是不是跟修战马厕所有关)
“还有你!大王!” 曹刿的炮口终于对准了最高领导,“你现在愁的不是打不赢!愁的是万一打输了丢面子!愁的是被史官记上一笔‘鲁庄公某年某月被齐军揍得屁滚尿流’!对吧?”
鲁庄公被他吼得一愣一愣,下意识点头,随即又疯狂摇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闭嘴!” 大司马季友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脸色铁青,“狂悖之徒!胡言乱语!护卫!拿下这个疯子!”
“慢着!” 年轻的鲁庄公忽然抬手制止,他看着阶下这个粗鲁、嚣张、浑不吝但眼神里燃烧着火焰的野人,心里某个绝望的角落被莫名点燃。面子?命都快没了还要面子?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出此生最草率又最重要的决定:
“曹…曹先生?你…会驾车吗?”
“废话!”曹刿一口截断,“马不听话都能被我抽服!牛拉车我都敢让它跑出战马的感觉!”
鲁庄公咬咬牙,猛地站起:“好!寡人这‘肉食者’的位置,今天让你坐!长勺这战车,你给寡人去驾!驾好了,你以后天天有肉吃!驾翻了……”
曹刿咧嘴一笑,露出被生肉染得发红的牙齿,浑不在意地挥了挥那半只油乎乎的鸡腿:
“驾翻了,老子就当一辈子野人!省得看你们肉食者糟心!战车呢?牵马来!”
鲁国的战阵,摆在了长勺南岸。对面,齐军黑压压一片。齐桓公小白亲自压阵,看着对面鲁军稀稀拉拉的车阵,尤其是那面象征鲁国公室的大旗似乎都在哆嗦,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鲁国无人矣!一群土鸡瓦狗!传令!擂鼓!冲锋!一举碾碎他们!今日必取姬同小儿狗头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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