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70年,王城洛邑(其实更像个大工地)的临时行宫里,周平王姬宜臼正面临着登基以来最严峻的挑战——哭。不是梨花带雨那种哭,是那种撒泼打滚、鼻涕眼泪糊一脸、能直接送去给孟姜女当替补的嚎啕大哭。
“寡人不管!寡人就要回镐京!寡人的狗!寡人的十二套限量版青铜酒器!还有寡人寝宫里那面会说话的铜镜!呜呜呜……” 这位新鲜出炉的周天子,此刻毫无王霸之气,反而像极了被房东连夜赶出家门、连心爱抱枕都来不及拿的可怜租客。
原因无他,他亲爹周幽王玩火(字面意义上的烽火戏诸侯)玩脱了,引来了真正的豺狼——犬戎。镐京被犬戎骑兵的铁蹄踏成了筛子,幽王惨死骊山脚下。小姬宜臼同志虽然被人七手八脚地推上了王位,但眼下的局面堪称地狱开局:老家成了凶案现场兼戎族后花园,王师被打得妈都不认,诸侯们要么在看戏,要么在装死,要么自己家后院也着了火(比如他亲舅舅申侯,正为引狼入室擦屁股而焦头烂额)。
整个“周朝王室拆迁安置指挥部”弥漫着绝望的咸鱼味。老司徒拍着脑门叹气,太史寮的占卜龟壳都快被薅秃了,得出的结论千篇一律——“大凶,不宜西归”。这不废话吗?回镐京?回去给犬戎铁骑当活靶子练习冲刺吗?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大周”这块招牌怕是要砸手里时,行宫外一阵骚动。伴随着卫兵“晋侯到——”的通传,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闯了进来。来人三四十岁年纪,风尘仆仆,额头上还粘着几片赶路时蹭上的树叶,一身赤玄色的诸侯常服皱巴巴的,活像刚跟人打完架。正是晋国的第十一代扛把子——晋文侯姬仇。
他环视一周,目光精准地落在还在扯着嗓子干嚎的周平王身上,眉头拧成了麻花:“陛下!哭能解决问题吗?能把犬戎哭死?能把镐京哭回来?哭能给您哭出一条活路?”
这话太噎人,噎得周平王的嚎啕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变成了一个响亮的嗝。旁边的公卿们个个面色讪讪,敢怒不敢言:好家伙,您晋侯说话咋这么直白?没看天子正“情感宣泄”呢吗?
姬仇才不管这些虚头巴脑的,他一步上前,叉着手(一种略显粗犷的行礼姿势),中气十足,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活像个嗓门洪亮的包工头开始推销拆迁方案:“哭丧着脸管啥用?迁都!搬家!东去洛邑!我晋国,接盘了!” 言简意赅,掷地有声,一个“接盘了”说得无比自然,仿佛接的不是个破产的天子,而是个烫手山芋大订单。
满朝公卿眼珠子差点掉地上:搬家?说得轻巧!镐京多少家当?九鼎还在渭水里泡着呢!王室档案库能装满十车!还有那群娇生惯养的宗室子弟、宫娥彩女,加上七零八落的禁卫军……这支“史上最惨搬家队”简直是移动的靶子,随时可能被戎族追上来啃得骨头都不剩!这活儿,阎王爷听了都得摇头说“这单咱地府物流也接不了”。
“晋侯,此事非同小可……”有老臣捋着胡子颤巍巍地开口。
“知道非比寻常!”姬仇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我姬仇既然敢接这活儿,自然有把握!”他猛地转向周平王,眼神锐利得像要剜块肉下来:“陛下!您要还想当这天下共主,就别赖在地上嚎了!像个爷们儿站起来!信我姬仇,护您周全!洛邑,才是咱们的新窝!现在,听我指挥!”
他不再看那些犹犹豫豫的老脸,直接进入“搬家队长”角色,开始雷厉风行地下令:
“第一队!精壮甲士八百!马匹三百!立刻给我去渭水边打捞!捞鼎!捞鼎!捞鼎!捞到为止!哪怕只剩个鼎耳朵也给老子带回来!”(九鼎象征王权,是搬家清单的NO.1硬指标)
“第二队!找些老成持重的史官老头!带上你们的竹简、刻刀!把王宫档案馆里落灰的破简烂牍,全给我打包!一片也不准少!那可是周天子的‘朋友圈日志’,丢了你们就等着去喂犬戎吧!”
“第三队!后勤组!粮食、草料、锅碗瓢盆,能装多少装多少!记住,先给我保证陛下和他的近侍们路上有口热乎饭吃!至于其他人?半饥半饱饿不死就行!”
“第四队!护卫组!跟着我,护着天子的撵驾!眼睛都给我瞪圆喽!发现有犬戎崽子摸上来,往死里削!动作要快!刀口要准!谁敢掉链子,老子先砍了他祭路!”
他嗓门奇大,命令清晰,把原本一团乱麻的王室精英们吼得一愣一愣,身体居然下意识地跟着行动起来。周平王也吓忘了哭,傻傻地看着这位叔辈诸侯像指挥自家后院收麦子一样,调度着他曾经高高在上的王朝。姬仇的话糙理不糙:想活命,想继续当名义上的老大,就赶紧卷铺盖走人!别特么嚎了!
这趟搬家之旅,堪称“史上最提心吊胆物流行动”。姬仇充分展现了他在夹缝中求生存练就的看家本领——抠门、警觉、护犊子,外加一点点神棍气质(用于安抚脆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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