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的风裹着沙,打在玄铁剑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霍锦跟着凌玄走在夜路上,马蹄踏过碎石的声响在空旷的戈壁里格外清晰,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怀里的寻蛊虫安静地待在锦盒里,虫身泛着的淡蓝光晕透过锦缎,映出一小片微弱的亮——这是她找到顾昭宁的唯一线索,也是保护太子、拿到龙涎玉的关键。
“歇会儿吧。”凌玄勒住马绳,目光扫过远处黑沉沉的山峦,“前面就是三皇子的眼线范围,再走容易暴露。”
天机阁的弟兄们立刻翻身下马,有的去牵马饮水,有的则警戒四周。霍锦刚想拿出《毒经》再核对一遍血子母蛊的解蛊细节,就见一个穿着灰衣的探子匆匆跑来,膝盖刚沾地,手里的密信就递了过来:“霍小姐!江南急报!石先生他……”
“石默怎么了?”霍锦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捏紧密信,指尖的力道让信纸皱起了褶子。
密信是用天机阁的暗码写的,她飞快破译——江南盐商联合月城知府,诬陷天机阁“通匪”,不仅查封了回春堂分号,还把石默抓进了府衙大牢,扬言三日后就要问斩。
信的末尾,是云珠的笔迹,写着“盐商手握‘通匪’假证,百姓敢怒不敢言,求小姐速援”。
“盐商?”凌玄凑过来看完密信,眉头拧成了疙瘩,“是去年被你们查了走私的‘张记盐行’?”
霍锦点头,指尖泛凉。去年天机阁在江南扩展时,石默查到张记盐行勾结南楚私贩海盐,不仅偷税漏税,还把劣质盐卖给百姓,导致十几个村落爆发盐中毒。
她当时让石默联合惊鸿阁,把证据递到了京城,虽没扳倒张记的后台,却让他们损失了大半生意——想来是现在腾出手,要报复天机阁了。
“玉门关这边离不开你。”凌玄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语气平静却带着安抚,“江南的事,或许能远程解决。你不是在天机阁布了暗线吗?让云珠去办。”
霍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凌玄说得对——玉门关的决战在即,太子的安危、龙涎玉的归属、血子母蛊的破解,每一件都关系着北凉的安危,她不能走。可石默是她最信任的下属,天机阁是她一手建立的根基,也不能丢。
“我有办法。”她突然想起空间里的“录音石”——那是上次吞噬翡翠解锁工具房时,一并出现的小物件,巴掌大小,能记录声音,七天内的录音都能回放。当时她觉得有用,就让云珠带了一块,藏在张记盐行常去的“悦来茶馆”包间里。
“师傅,您帮我稳住弟兄们,我去写密令。”霍锦翻身下马,找了块背风的岩石坐下,从包裹里取出一张薄薄的桑皮纸——这是空间里存的,防水防蛀,最适合传递密信。
她握着炭笔,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云珠亲启:速去悦来茶馆东厢房,取梁上录音石,于明日午时府衙升堂时,在衙门外回放张记盐商与苏州知府的密会录音,内容含‘买通假证’‘诬陷天机阁’‘分赃盐利’。另,组织回春堂救治过的百姓,届时围堵府衙,声援石默。切记,不可暴露录音石来历。”
写完后,她用蜡封好信,交给一个擅长轻功的天机阁弟兄:“以最快速度送到江南云珠手里,告诉她,三日内必须办妥。”
弟兄接过信,翻身上马,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凌玄走过来,递给她一壶热水:“你这丫头,倒比老夫还沉得住气。”
“不是沉得住气。”霍锦喝了口热水,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驱散心里的焦虑,“是石默信得过,云珠也信得过。天机阁的弟兄,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她想起去年在江南,云珠为了保护回春堂的药箱,被盐商的打手打得手臂骨折,却硬是没让一箱药受损;石默为了查走私证据,在盐场卧底半个月,差点被识破身份——这些人,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坚实的依靠。
江南的雨,和玉门关的沙是两种滋味。细密的雨丝打在悦来茶馆的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也打湿了云珠的鬓角。
她握着霍锦的密信,站在茶馆包间的梁下,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石头——正是录音石,表面刻着天机阁的暗纹,不仔细看,只当是块普通的青石。
“云珠姑娘,真要这么做?”旁边的天机阁弟兄有些犹豫,“这录音石是小姐的宝贝,万一被官府发现……”
“小姐让我们做,就有她的道理。”云珠把录音石揣进怀里,眼神坚定。她跟着霍锦这么久,早就摸清了小姐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谋定而后动,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她还记得去年小姐让她藏录音石时说的话:“盐商贪婪,定会和官府勾结,这石头,早晚能派上用场。”当时她还觉得小姐多虑,没想到真被说中了。
次日午时,月城府衙外挤满了人。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府衙的石狮子上,却没驱散围观百姓脸上的愤懑。张记盐行的打手站在衙门口,手里拿着木棍,驱赶着试图靠近的百姓,嘴里骂骂咧咧:“反了你们!天机阁通匪,是死罪!再闹,连你们一起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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