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的风总裹着沙,刮在脸上像细针。姜清鸢跟着凌玄在驿站休整时,鬓角还沾着未拍净的黄沙,指尖却捏着一卷泛黄的绢帛——那是凌玄的《毒经》。
绢帛边角磨得发毛,每页都有凌玄年轻时的朱批,有的是“此毒需用玉清灵草解”,有的是“慎用,恐伤己”,字里行间都是岁月浸出的药味。
“血子母蛊的记载在第三十七页。”凌玄坐在驿站的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茶汤里飘着几粒沙,他却毫不在意,仰头喝了大半,“老夫年轻时见过一次,没解成,让那蛊虫害死了三个牧民。”
昨天的危机像块石头压在两人心头——顾昭宁带血子母蛊入西域,三皇子在玉门关水井投“蚀骨忘月砂”太子的卫队里还有内应。
他们赶路三日,离玉门关只剩一日路程,此刻停下,是为了最后确认解蛊之法。
霍锦翻到第三十七页,绢帛上画着一只通体发黑的蛊虫,旁边写着:“血子母蛊,母蛊控于施蛊人,子蛊入体,半时辰毙,唯龙涎玉可解。”字迹比其他页潦草,像是当年记录时慌了神。
“师傅,这里好像漏了。”她指着“子蛊入体”四个字,眉头微蹙,“子蛊是怎么进入人体的?是吞服,还是伤口沾染?”
凌玄凑过来看了看,指尖在绢帛上划了圈:“当年老夫问过南楚的蛊师,说是‘近身即入’,具体怎么入,没说清。”
霍锦心里一动。前世学寄生虫学时,她知道很多病原体靠血液传播,血子母蛊既然叫“血”蛊,说不定也有这个特性。
她拿起炭笔,在绢帛空白处写下:“此蛊子蛊藏于施蛊人指甲缝,划伤即入,毒随血走,沾之即染——非仅近身。”
刚写完,凌玄就瞥到了,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胡闹!蛊虫哪有靠血传的?当年那三个牧民,没见有伤口,照样中了蛊。”
“师傅,”霍锦放下炭笔,语气笃定,“没见伤口不代表没有。或许是被蚊虫叮咬,或许是接触了牧民的血迹——子蛊可能藏在血液里。”
凌玄冷笑一声,把《毒经》往桌上一放:“你这丫头,多读了两本……两本家传医书,就忘了古法?老夫行医五十年,从没见过血传的蛊虫。”
两人正争执,驿站外传来天机阁弟兄的声音:“霍小姐,凌谷主,石先生让人送了白鼠来,说是给您二位试药用的。”
霍锦眼睛一亮:“师傅,不如我们验证一下?”
凌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他倒要看看,这丫头的“歪理”能不能站住脚。
驿站后院的柴房里,两只白鼠被关在木笼里,眼睛滴溜溜转。
霍锦从包裹里取出一根银簪,沾了点从空间药园里取的“千机饮”——这毒和血子母蛊的毒性相似,都是靠“血”发作,正好用来模拟。
“师傅,您看。”她用银簪轻轻划伤第一只白鼠的爪子,白鼠痛得吱叫了一声,爪子上渗出细小的血珠。
她没再碰它,而是用沾了白鼠血的银簪,轻轻碰了碰第二只白鼠的爪子——第二只白鼠的爪子完好无损,只是沾了点血。
凌玄抱臂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不屑。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怎么圆自己的话。
半个时辰过去,第一只白鼠开始抽搐,爪子上的伤口发黑,和中了血子母蛊的症状一模一样。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第二只白鼠也开始抽搐,爪子上沾血的地方同样发黑,只是发作慢了些。
“这……”凌玄的瞳孔骤缩,他快步走到木笼前,用银簪挑起第二只白鼠的爪子,仔细查看,“它没被划伤,怎么也中了毒?”
“因为它沾了第一只白鼠的血。”霍锦递过一块干净的麻布,“子蛊可能藏在施蛊人的血液或唾液里,只要有伤口接触,就能进入人体。当年那三个牧民,说不定是帮中蛊的人包扎伤口时,沾了血才中的蛊。”
凌玄沉默了。他想起当年的场景——三个牧民确实在帮中蛊的人处理伤口,当时他以为是“近身即入”,现在看来,是自己漏了“血传”这个关键。
“还有这个。”霍锦又指着《毒经》上的解药配方,“师傅,您看这解药里有‘九窍还心藤’‘玉清灵草’,都是驱毒的,但缺了一味‘引药’。”她又在空白处写下:“解药需加薄荷,薄荷性凉,可引毒上行,从口鼻排出,疗效倍增。”
“薄荷?”凌玄皱眉,“薄荷性散,加进去会稀释药性,怎么会增效?”
“师傅,您忘了‘透骨针’的原理?”霍锦笑着解释,“透骨针靠内力引毒,薄荷就是解药的‘内力’,能把分散在血液里的毒聚在一起,方便排出。”
她从包裹里取出几片薄荷叶子——这是她从空间药园里摘的,空间里的薄荷长得快,叶片比外界的更绿,气味也更浓。
她将薄荷叶子捣碎,加入凌玄提前配好的解药里,喂给抽搐的白鼠。
奇迹发生了。原本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苏醒的白鼠,半个时辰就睁开了眼睛,爪子上的黑印也淡了许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