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明鉴!”韩滔又要下拜,被呼延灼按住,“你伤势不轻,先下去歇着。”
呼延灼转头对亲兵道,“把韩将军安置在我帐旁的偏帐,派四个得力的跟着,好生照看,缺什么药尽管取。
四个亲兵应声上前,扶着韩滔往偏帐去。
路过中军帐时,韩滔眼角余光瞥见案上的连环马名册,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装作疼得龇牙咧嘴。
偏帐不大,却铺着干净的褥子。
亲兵奉上热水,又取来干净衣衫,韩滔谢了,待他们退到帐外看守,才松了口气。
他解下里衣,见背上的淤青确实像模像样,忍不住暗赞索超下手有分寸——
看着吓人,实则不妨事。
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巴豆粉还在。
韩滔凑到窗边,见四个亲兵背对着帐门,正低声说笑,远处连环马营的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能听见马嘶。
“呼延将军啊呼延将军……”韩滔低声自语,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不是我韩滔不义,实在是你选错了路。等你见了高俅的真面目,便知今日我这步棋,是为你好……”
正想着,帐外传来脚步声,呼延灼掀帘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
“韩团练,刚炖的鸡汤,补补身子。”
呼延灼将食盒放在案上,目光在韩滔身上扫了一圈,忽然道,“你说林冲后悔上梁山?”
韩滔心头一紧,忙道:
“是啊!末将亲耳听见的,他说若能重来,宁愿去沧州牢城营待着,也不做这贼寇。”
呼延灼点点头,没再多问,坐了片刻便走了。
韩滔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帐帘落下,才端起鸡汤喝了一口。
热汤入喉,却暖不了心底的别扭——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回干这种“卖主求荣”的勾当,虽知是计,却总觉得脸上发烫。
窗外日影西斜,连环马营的号角声吹了三遍。
韩滔放下汤碗,摸出油纸包,借着窗缝看了看天色,嘴角勾起一抹狠劲:
“该动手了。”
韩滔吹灭烛火,借着暮色的掩护,悄悄摸向帐后——
那里有个狗洞,是方才亲兵闲聊时说漏嘴的,说是夜里方便走的近路。
韩滔缩着身子钻出去,草叶刮得伤口生疼,却跑得飞快,直奔那片飘着马粪味的草料场。
月黑风高,营寨里的更鼓声敲得人心发紧,梆子响过三巡,连巡夜兵卒的脚步声都透着股昏沉。
韩滔攥着那油纸包,指节捏得发白——
里头是掺了足分量巴豆粉的药末,只等寻个机会撒进连环马的草料里,好让那些畜生明日软了腿脚。
韩滔猫着腰绕到马厩后墙,这处狗洞是白日里踩好的点,原是给军犬进出的,够一个人蜷着身子钻。
可刚把半边肩膀探进去,指尖就刮到了洞沿的木茬——是新的。
那木刺还带着潮气,边缘没来得及磨平,不像是风吹日晒自然朽烂的,倒像是用匕首硬生生剜开的,连周围的茅草都压得格外整齐。
韩滔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
这洞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专等他来钻。
韩滔猛地停住动作,耳朵贴在冰冷的泥地上,营里的风声、远处马厩的响鼻、自己的心跳……还有,一丝极轻极轻的、像是衣料蹭过草叶的响动,就在身后!
韩滔脊梁骨一阵发凉,来不及细想,猛地“哎哟”一声,像是被洞沿的木茬刮到了旧伤,整个人往前一扑,结结实实地摔在泥地里。
韩滔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摸爬,借着翻身的动作,飞快地将油纸包塞进旁边一堆半干的干草里,又用脚碾了碾,将草叶盖得严严实实。
“谁在那里?”
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火把的光“呼”地扫过来,照亮了呼延灼那张沉得像铁的脸,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亲兵,个个手按刀柄,眼神如刀。
韩滔捂着腰侧,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沾着泥,额角还故意蹭破了点皮,喘着粗气道:
“将军?您怎么在这儿……属下、属下睡不着,想着连环马明日还要操练,那几匹新驯的马性子烈,怕夜里不安生,想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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