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兵王重返学院 第87章 抉择与传承

观星台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头顶银河无声旋转，脚下星图冰冷地展示着那不断逼近的、代表湮灭的暗红触须，以及那个如同墓碑倒计时般跳动的数字——72:59:03。

七十三小时。或者说，三天。

返回地球，与亲人、爱人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与整个世界一起，在未知的“净化”中化为宇宙尘埃？还是留在这冰冷的堡垒，如同被观察的标本，等待奇迹，或是见证终末？

亦或是……踏上那条连守夜人都视为绝路的、前往“归途”边缘的不归途，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世界石”碎片，博取那低于万分之一的生机？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每一个人的心智。陈锋死死盯着星图上那颗蓝色的星球，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浑然不觉。雷刃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困在绝境的雄狮。林静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滑落，她想到了家人，想到了校园里平静的生活，想到了叶墨染提起苏沐晴时那短暂柔和的眼神。

吴铭顾问瘫坐在地，失神地喃喃着那些古老的传说，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丝慰藉或答案。

没有人说话。沉重的压力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

叶墨染站在众人之前，背影挺拔如松，面对着那幅昭示着终极毁灭的星图。他的内心同样翻涌着惊涛骇浪。苏沐晴的笑靥、父母的期盼、龙渊基地里那些燃烧着信念的“星火”、脚下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退缩吗？回到她身边，度过最后平静的三天？这个念头充满了诱惑，如同伊甸园的毒蛇。

但他体内，那源自“源点之晶”的暗银色能量，以及“守源”传承中那份沉甸甸的守护之责，却在无声地咆哮！退缩，意味着放弃，意味着承认人类（包括他自己）只能背负着先祖的罪业走向毁灭，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都失去了意义！

“守源”前辈，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毅然走向那片连高等文明都忌惮的绝地？他是否也曾犹豫，也曾恐惧？

叶墨染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绝望、或挣扎、或茫然的脸。他的眼神依旧沉静，但那沉静之下，却有一种如同恒星内核般炽热而坚定的东西在燃烧。

“我们，”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灵魂深处，“还有七十二小时五十八分钟。”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他。

“返回，是等死。留下，是祈祷。”叶墨染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祈祷，救不了我们的世界，救不了我们在乎的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静脸上，落在陈锋紧握的拳头上，落在雷刃不甘的眼神中。

“我们的文明犯过错，招致了这场灾厄。这是我们的业。但业，不是终点！”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守源’前辈没有放弃，他选择了最艰难的路，去为我们，为这个背负罪业的文明，寻找一线生机！现在，这根接力棒，传到了我们手上！”

他抬起手，指向星图上那狰狞的“归途”裂隙，指向那片连星光都被吞噬的绝对黑暗。

“那里，是绝地，是禁区，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死亡。”

“但那里，也有我们先祖遗失的‘世界石’，有‘守源’前辈可能留下的线索，有那……万分之一的，让地球活下去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刺破这观星台的穹顶，直射向宇宙深处：

“我们是军人，是‘溯源’者，是守护者！我们的职责，不是在安逸中等待毁灭，而是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是宇宙深渊，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还能挥动一次拳头，还能凝聚一缕心念，我们……就没有资格放弃！”

“告诉我！”叶墨染的声音如同洪钟，在观星台内回荡，“你们是选择带着遗憾和恐惧，回去等待终末的审判？还是选择握紧手中的武器，燃烧最后的心火，跟我一起……去把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抢回来？！”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

“妈的！老子跟你去！”雷刃第一个咆哮起来，眼中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疯狂的斗志，“等死不是老子的风格！就算要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教官！我去！”陈锋猛地站直身体，受伤的手臂因用力而再次渗血，但他毫不在意，眼神锐利如刀，“我的命是捡回来的，能跟着您再去搏一次，值了！”

林静擦去眼泪，站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变得无比清澈和坚定：“我的感知……或许能在那里派上用场。我不想……不想什么都没做，就失去一切。”

吴铭顾问也挣扎着站起来，声音颤抖却坚决：“我……我虽然不懂战斗，但我熟悉古老文献和符号……或许……或许能帮上忙……”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在绝对的绝望面前，是选择屈从，还是选择燃烧？这支由叶墨染一手带出的队伍，选择了后者。

叶墨染看着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他转身，面向虚空，朗声道：“守夜人！我们的选择已定！”

那冰冷的光影再次凝聚，意念传来：“确认选择：前往‘归途’边缘禁区。警告再次重申：无任何支援，生还几率渺茫。”

“我们需要‘归途’边缘的精确坐标，以及你们所知的、关于‘世界石’碎片和那片区域的一切信息。”叶墨染平静地要求。

“信息可以给予。但你们如何抵达？你们的飞行器，无法承受禁区边缘的空间撕扯和能量侵蚀。”

叶墨染抬起手，暗银色的能量在他掌心汇聚，不再是攻击形态，而是开始模拟出一种极其复杂、带着空间波动的符文结构——那是他在龙渊基地深度冥想时，结合“守源”传承与自身理解，初步触及的空间应用技巧。

“我们，自有办法。”他的眼神无比坚定，“请将信息传输至我们的作战终端。”

光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某种评估。最终，一股庞大的信息流被导入小队的便携终端。

“坐标与已知信息已传输。‘守望者号’将不会记录你们的此次行动，也不会对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负责。”

“祝你们……好运。”

光影消散，这一次，没有再出现。

叶墨染看向他的队员们，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平静：“检查装备，整合信息。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抬头，最后望了一眼星图上那颗美丽的蓝色星球。

沐晴，等我。我一定会……带着希望回去！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