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月光与尘埃共舞,空气仿佛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冻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那白衫青年身上。他持剑而立,身姿如孤峰绝崖,清冷的目光扫过场内,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疏离。方才那道凌厉的剑气,并非杀招,却精准地划开了战局,彰显出此人深不可测的修为与控制力。
劲装锦衣卫首领按在弯刀上的手背青筋微凸,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白衫青年。“阁下究竟何人?阻挠锦衣卫办差,可知是何罪名?”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寒意却加重了数分。
白衫青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目光转向靠在柱边、嘴角染血的沈墨,以及护在他身前、帷帽轻纱微颤的林清音。他的视线在沈墨颈间微微一顿,那里,半块温润的残玉正贴着肌肤,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他剑柄上白玉佩同源的气息。
“我姓谢,谢无咎。”他最终开口,声音清越,如同山涧击石,“受人之托,保他二人平安离开京城。”他的话语简洁直接,没有丝毫迂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受何人所托?”劲装首领追问,心中念头飞转。谢无咎?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并无显赫声名,但观其气度武功,绝非泛泛之辈。能请动如此人物,沈墨和林清音背后,难道还有未知的势力?
谢无咎却不再多言,只是淡淡道:“阁下若不愿退去,谢某只好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吟,剑身如水,在月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一股凛冽的剑意弥漫开来,并非沈墨那种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伐之气,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近乎道韵的锋锐。
劲装首领眼神一凝,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就让本座领教阁下高招!”
他身形骤然发动,不再试探,腰间那柄狭长弯刀瞬间出鞘!刀光如同一弯冷月,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谢无咎咽喉!刀法诡谲狠辣,角度刁钻,竟是塞外异族的武学路数,与中原武功大相径庭!
谢无咎面色不变,手腕微抖,长剑后发先至,剑尖颤出数点寒星,精准无比地点在弯刀力道最为薄弱之处!
“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如雨打芭蕉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两人身影交错,刀光剑影瞬间将祠堂中央的空间填满。谢无咎的剑法缥缈灵动,守得滴水不漏,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解对方凌厉的攻势,身形飘逸,仿佛未尽全力。而那劲装首领的弯刀则如狂风暴雨,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刀气纵横,将地面的灰尘与碎草卷得四处飞扬。
趁着谢无咎挡住劲装首领,其余锦衣卫再次将目标锁定沈墨与林清音,持刀逼近。
沈墨强提一口真气,将林清音往身后更深处推了推,低喝道:“待着别动!”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但绝不可能束手就擒。
林清音看着他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感动。她目光扫过战团中的谢无咎,又看向逼近的锦衣卫,忽然心一横,将怀中一直紧抱的紫檀木盒塞到沈墨手中,快速低语:“拿好!我去引开他们!”
不等沈墨反应,她猛地向侧面冲去,同时素手连扬,一把淬了麻药的银针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向那群锦衣卫!
“小心暗器!”锦衣卫中有人大喝,纷纷挥刀格挡或闪避。
林清音此举,成功吸引了大部分锦衣卫的注意力。她本身武功不高,但身法轻灵,借助祠堂内倒塌的神像、梁柱等障碍物,险象环生地躲避着追捕,为沈墨争取喘息之机。
沈墨看得心头火起,想要上前相助,却因伤势沉重,动作迟滞,被两名锦衣卫缠住,一时脱身不得。他心急如焚,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在刀光中穿梭的素白身影,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
就在一名锦衣卫的刀锋即将划破林清音衣袖的刹那——
“嗡!”
沈墨颈间的残玉,与谢无咎剑柄上的白玉佩,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几不可闻的共鸣!一股温热的气流自残玉中涌出,瞬间流入沈墨近乎枯竭的经脉!
这并非深厚的内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生机与纯净,仿佛甘霖洒入干涸的土地,让他精神一振!
几乎是本能反应,沈墨福至心灵,体内那源自《无名剑典》、一直难以彻底掌控的精纯剑意,竟与这股温热气流水乳交融!他下意识地并指如剑,循着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玄妙轨迹,向前轻轻一划!
没有凌厉的破空声,没有耀眼的剑光。
只有一道极淡、近乎透明的涟漪,以他的指尖为中心,荡漾开来。
那两名正挥刀攻向他的锦衣卫,动作陡然一僵,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之中,刀势变得无比缓慢凝滞,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而另一边,正与劲装首领激战的谢无咎,似有所感,剑势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看向沈墨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诡异的一幕让祠堂内的战斗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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