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风带着海腥味,青屿岛的码头却热得像口蒸笼。哈桑先生的商船刚卸完货,沙滩上就堆起了小山似的货箱——有长安的蜀锦、波斯的地毯,还有从现代运过来的铁皮罐头和防水布。刘明蹲在货箱旁,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账本上的数字密密麻麻,像爬满了蚂蚁。
“波斯地毯每匹换二十罐午餐肉,蜀锦换打火机,十个换一个……”他笔尖一顿,抬头看向正在清点货物的周小满爷爷,“爷爷,上次让您带的尼龙渔网呢?哈桑先生说渔民们等着用,这玩意儿比麻绳结实三倍。”
周爷爷从一个大帆布包里掏出渔网,网眼细密,阳光下泛着银光:“在这儿呢!张铁匠家的小子连夜赶制的,加了防锈涂层,能用三年!”他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码头角落几个正在修补渔船的汉子,“那几个是顾三的残党,昨天求着王大爷说要留下,说是想跟着打渔赎罪。”
刘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几个汉子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衫,手里的锤子敲得船板咚咚响,动作却有些僵硬,时不时往货箱这边瞟。念安举着木灵碎片跑过去,蓝光扫过他们的船板,竟在缝隙里照出点黑色粉末——和影核粉末一个味。
“小精灵说,他们在船底藏了东西!”念安拽着其中一个汉子的衣角,指着船板的裂缝,“这里面有‘坏东西’,会咬人的!”
汉子脸色一白,手里的锤子“哐当”掉在地上。王大爷扛着根撬棍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往船底插:“藏啥呢?掏出来!”撬棍一使劲,船板“嘎吱”裂开,露出里面的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些绣着蛇形纹的布片,还有几小袋能让人皮肤发痒的“痒粉”。
“还敢藏影阁的破烂!”王大爷气得把布片扔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烂,“俺看你们根本不是想赎罪,是想混进船队,在新商路上搞破坏!”
铜镜里的长安,郡主也遇到了类似的事。几个自称“顾三旧部”的人跪在金翠楼门口,说要“痛改前非”,帮着押送丝绸。郡主让人搜身,果然在他们的包袱里找到了同样的痒粉,还有张画着商路图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三处险滩——显然是想在押送时制造“意外”。
“他们想让新商路刚开就断了!”苏婉儿把布片扔进火盆,火苗窜起老高,“《暗语录》里说,影阁的残党最擅长装可怜,等咱们放松警惕就下手。”她从包里掏出薄荷粉,往货箱上撒了些,“这粉能盖住影核的气味,他们要是想动手脚,咱们一查就知。”
哈桑先生听说了这事,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群骗子!俺好心给他们活干,他们竟想毁俺的船!”他让人把那几个汉子捆起来,却又舍不得真送官,“要不……让他们去采石场凿石头?干够三个月,表现好就放了?”
刘明看着那几个垂头丧气的汉子,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还在发抖,眼眶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可以,但得派个人盯着。”他让周小满的儿子跟着去采石场,“每天记着他们干了多少活,要是敢偷懒或者耍花样,立刻报上来。”
念安却把木灵碎片塞给那个小兔子似的汉子:“这个借你玩,要是影阁的人来找你,它会发光的。”汉子愣了愣,接过碎片,蓝光在他手心轻轻跳动,竟没像对影阁的人那样冒黑烟。
“他不是坏人,”念安仰着头对刘明说,“小精灵说,他心里有光,是被逼的。”
接下来的几天,新商路的第一支船队准备出发了。三艘大船上插着“两界贸易”的旗子,船头挂着薄荷香囊,货舱里码着整齐的货物,连船夫的腰带上都别着颗小小的太阳纹印章——是郡主派人连夜赶制的,用来辨别身份。
出发前一天,哈桑先生在沙滩上摆了桌酒,请来岛上的渔民和商队的伙计。酒过三巡,那个小兔子似的汉子突然“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刘老板,俺有话说!”
他说自己叫小石头,爹娘早死,被顾三抓去当杂役,逼着学了些下毒的法子,但从来没真害过人。这次藏痒粉,是顾三的一个心腹逼他干的,说要是不照做,就把他唯一的妹妹卖掉。“那心腹说,今晚子时会带人造反,抢了船往西域跑,去投靠影阁的余孽……”
刘明心里一沉,看了看天色,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他在哪?”
“在西边的山洞里,带着十几个弟兄,藏着刀和火油……”小石头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纸,“这是山洞的地图,俺偷偷画的。”
王大爷一拍桌子:“反了他们了!俺这就带弟兄们去抄了他们的老窝!”
刘明却拦住他:“等等,硬拼容易伤到人。”他让哈桑先生假装不知道,照常给船队装货,又让郡主从长安调些护卫队,从海上包抄,“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子时刚到,西边的山洞果然有了动静。十几个黑影摸向码头,手里举着刀,腰间挂着火油罐。可他们刚靠近船队,就被埋伏在货箱后面的渔民和护卫队围住了。火把一亮,照出为首那个心腹的脸,正是之前在青屿岛沉船里被抓、又偷偷跑掉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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