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丝织成的黑网从头顶罩下时,玄岳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那些灰黑色的丝絮像浸了毒的蚂蟥,顺着毛孔钻进他的血管,疯狂吞噬着丹田里最后一点魂力。金纹剑“哐当”砸在地上,流转了三年的灵光彻底熄灭,连剑穗都蔫蔫地垂着。他直挺挺地跪着,膝盖磕在尖锐的黑曜石上,血珠渗进石缝,却连哼都哼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网越收越紧,网眼的魂丝已经触到眉心,带来蚀骨的寒意。
沈红莲的情况更糟。脚踝的伤口溃烂成黑洞,绿黑色的邪液顺着小腿往上爬,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化。她刚才拼尽全力引动火元,用一簇火星烧了咒使的袍角,那火星本是她的压箱底护身术,此刻却只留下个焦黑的小洞。还没等她喘口气,邪魂巨像那布满骨刺的手掌就像锈蚀的铁犁般拍中她的后背——“嘭”的一声闷响,她像片被狂风撕碎的落叶般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人软软地倒在玄岳身边,指尖蹭到玄岳冰凉的剑鞘,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林泛……别管我们……带灵狐……快逃……”她用气音断断续续地说。
苏清月把灵狐紧紧护在怀里,后背抵着冰冷的岩壁。传承佩的微光早在三分钟前就灭了,蚀魂瘴像沥青般钻进她的口鼻,视线开始模糊,连灵狐雪白的绒毛都看成了灰败的枯草。可她还是把灵狐往怀里又紧了紧——小家伙的脊背被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滴在她的衣襟上,竟蚀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尾巴尖的微光只剩针尖大小,像风中快灭的烛火。
灵狐似乎察觉到主人的虚弱,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舌尖舔过她沾了邪瘴的唇角,那点微不足道的净化力,让苏清月眼眶一热。
双使站在邪阵中央,脚下的血纹阵眼冒着绿黑色的雾气。刃使踩着玄岳的金纹剑,鞋跟碾得剑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仿佛在凌迟这柄有灵性的法器。他手中的邪刃抵在玄岳的脖颈上,冰凉的刃面已经压出一道血痕,声音里满是猫捉老鼠般的嘲讽:“现在知道怕了?刚才那个骂我‘邪刃不如烧火棍’的硬骨头呢?怎么不吭声了?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不就只会耍嘴皮子逞能吗?”
咒使则捏着最后一张血符,枯骨般的手指在符面上划过,邪纹瞬间亮起妖异的红光。他瞥向苏清月怀中的灵狐,眼神像毒蛇盯住猎物:“先收了这灵狐的心头血,再扒了那小子的魂。主上要的祭品,今天总算能凑齐了——倒是要谢谢你们,自己送上门来。”话音刚落,他猛地抬手,邪魂巨像的手掌再次抬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对准了苏清月和灵狐。
林泛站在不远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的魂力早就见底,经脉因为强行催动残片,已经裂开细小红痕。可看着队友濒死的模样,“逃”这个字根本冒不出念头。
“收起你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林泛突然扯着嗓子喊,声音沙哑,却带着淬了冰的嘲讽,“我说刃使,你踩剑的姿势能不能换一个?脚都快崴了,是踩着高跷学走猫步呢?刚才被我骂得举不动刃的劲儿呢?现在仗着阵仗大装横,算什么本事?”
刃使脸色一沉,脚底下的力道骤然加重,玄岳闷哼一声,脖颈的血痕瞬间加深。“死到临头还嘴硬!”刃使怒吼着,“等会儿我就用你的魂丝缠成弓弦,让你亲眼看看这‘烧火棍’怎么射穿你队友的心脏!”
“急了?急了就对了!”林泛冷笑一声,视线又扫向咒使,“还有你这穿破麻袋的老东西,手里的血符都快被邪瘴腐蚀透了,没看见边角都卷成咸菜干了吗?等会儿捏碎的时候别把自己的魂搭进去,到时候连祭品都当不成,主上不得扒了你的皮?”
咒使的手指果然一顿,低头看向血符——正如林泛所说,符纸边缘已经发黑卷曲。“找死!”他怒喝着就要捏碎血符。
【叮!情绪值到账!双使气得直哆嗦, 179!神气值 53!当前神气值:点!】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泛猛地将星纹金笔狠狠插进地里,七枚残片被他一一抠下,按在笔杆周围的地面上,声音里满是决绝:“清月!玄岳!红莲!把你们最后一点魂力渡给我!哪怕只剩一丝!我要召唤后土娘娘——她是大地之母,掌地脉、镇邪祟,只有她能破这邪阵!”
玄岳听到这话,猛地咬紧牙关,硬生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脚边的金纹剑上。剑身上瞬间亮起微弱的金光,那些流转的金纹像是活了过来,顺着地面的裂缝流向星纹金笔。“妈的……拼了!老子的精血,可比你们的邪液金贵多了!”
沈红莲则颤抖着摸向腰间,扯下那枚刻着火纹的玉佩——那是她沈家的祖传之物。她用尽力气将玉佩捏碎,一点金红色的火星从碎片中升起,晃晃悠悠飘向残片。“这火……可是烧过千年邪木的,给我好好干活!”她低声呢喃,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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