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河套平原上的风带了几分凛冽,却吹不散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气息。河阳城的瓮城已初具雏形,青灰色的砖石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工匠们正站在脚手架上,将最后一块城砖嵌进墙缝,糯米石灰浆从缝隙中挤出,在秋风中迅速凝固。林文拿着图纸,沿着城墙来回巡查,时不时弯腰用手敲敲砖缝,确保每一处都严丝合缝。
“将军,这瓮城的弧度比图纸上偏了半尺。”一个年轻工匠捧着量具,脸上带着紧张。他是从内地征召来的巧匠,因擅长计算弧度被派来负责瓮城设计,此刻发现误差,额头已渗出细汗。
林文俯身测量,果然如工匠所说。他却没有动怒,只是指着城墙内侧:“你看,这里的地基比预计的坚硬,弧度稍偏反而能让守城士兵的视野更开阔。保留这个弧度,但要在外侧加砌三层砖,弥补防御强度。”
工匠愣了愣,随即茅塞顿开,连连拱手:“多谢将军指点!”
不远处,周明正指挥民夫搬运粮草。十几辆马车停在工棚旁,民夫们扛着麻袋穿梭其间,将小米、面粉、盐巴分门别类堆放好。一个负责记账的文书匆匆跑来:“周参军,今日的口粮消耗比昨日多了三成,是不是有人虚报?”
周明拿起账簿翻看,又走到伙房查看。只见几口大锅里正煮着浓稠的肉粥,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十几串烤羊肉——那是用缴获的匈奴羊烤制的。“天冷了,不多吃点肉,民夫们哪有力气搬石头?”他笑着拍了拍文书的肩膀,“记上,从今日起,每日加两斤羊肉,算在‘御寒补给’里。”
文书恍然大悟,连忙回去修改账目。民夫们闻到肉香,纷纷加快了手中的活计,工地上的号子声也比往日响亮了几分。
此时的雁门关,赵武正盯着工人加固烽火台。三座新烽火台沿关隘向西北延伸,最高的一座建在海拔千余米的鹰嘴崖上,站在台顶,能眺望到三十里外的动静。“这台子的木梁必须用铁箍加固!”他指着烽火台的横梁,对工头道,“冬天风雪大,要是塌了,丢的可不是你的脑袋!”
工头连忙应着,指挥工人将碗口粗的铁箍紧紧套在木梁连接处。一个老民夫拄着锄头,望着高耸的烽火台感叹:“想当年,匈奴人一来,咱们只能靠人跑着报信,等消息传到城里,人家都快杀到关下了。这下好了,烽火一点,十里地外都能看见。”
赵武听到这话,转头对周围的民夫道:“不光是烽火台,咱们还要在关隘两侧挖三道陷马坑,坑里埋上尖木桩,上面铺草皮伪装。匈奴人的骑兵再快,到了这儿也得变成瘸腿马!”
民夫们哄笑起来,手里的活计却没停。阳光下,他们的身影与夯土的木杵、砌墙的砖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忙碌而踏实的画面。
工事推进的同时,兵力部署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天宇在河阳城的临时军帐里铺开兵力分布图,帐内坐着雁门关守将、河套三城的校尉以及骑兵营的几位都尉,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杯热茶,水汽氤氲中,映着众人凝重的神色。
“朝廷的旨意已到,”天宇指着地图上的红线,“命我部留驻一万兵力戍边,其余人马半月后班师回朝。这一万人,要分驻在雁门关、河阳、临河、朔方四地,形成相互策应的防线。”
他拿起一支红笔,在雁门关的位置圈了圈:“雁门关是重中之重,留驻四千兵力,由赵武统领。其中两千守关隘,一千布防外围烽火台,还有一千作为机动兵力,随时支援周边。”
赵武起身抱拳:“末将领命!定保雁门关万无一失!”
“河阳城作为河套中心,留驻三千兵力,”天宇的笔尖移到河套平原中部,“由林文负责,重点防御黑水河沿线,同时兼顾临河、朔方两城的调度。”
林文应声:“末将明白,会在河阳城西建一座军驿,快马传递三地消息,确保一日之内能相互支援。”
“临河和朔方各驻一千五百兵力,”天宇看向两位年轻校尉,“临河要盯紧阴山方向,朔方需防范狼居胥山残敌,你们二人要每三日互通一次消息,不可各自为战。”
两位校尉齐声领命,眼中透着初生牛犊的锐气。
部署完毕,天宇看向帐外:“今年冬天来得早,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让所有驻军都住进暖和的营房。周明,营房的修缮和越冬物资,你要盯紧了。”
周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清单:“将军放心,河阳和雁门关的营房已修缮完毕,能容纳五千人;临河和朔方的正在加紧修葺,十日之内可完工。越冬的棉衣、炭火、粮草都已备足,还从内地调了二十名郎中,分驻四地,防治冻伤和疫病。”
“好。”天宇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留驻的弟兄们,离家会比别人久些,但你们守的是国门,护的是身后万千百姓。等明年开春,我会奏请朝廷,让你们的家人来此团聚,也让他们看看,咱们用血汗守下来的土地,有多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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