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年,夏。
建业的暑气,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让整座城市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紫禁城内,更是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寂静。
吴大帝孙策,躺在龙床上,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他那曾经能开山裂石的身体,如今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神,也变得浑浊而疲惫。
姜小伍坐在床边,亲自为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这位帝国的缔造者,如今只是一个等待命运宣判的病人。
“小伍……”孙策的声音,微弱得像一声叹息,“我快不行了。”
姜小伍心中一紧,却强作镇定:“主公,吉人自有天相。您还年轻,会好起来的。”
孙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姜小伍的手。
“我这一生,打过无数的仗,杀过无数的人,从不畏惧死亡。但我怕的,是我走之后,这个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喘息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
“我一直在想,这个位置,该传给谁。”
姜小伍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孙策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我的儿子……绍、吴,他们都还太小,只是稚子,担不起这副重担。传给他们,是害了他们,也是害了天下。”
“我的弟弟……孙权。”孙策念出这个名字时,眼神变得异常复杂,“他沉稳,有谋略,能容人,有君主之量。守成,他比我强。但是……”
孙策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深深的不安:“他太‘稳’了,稳得有些……保守。他不像我,敢冒险,敢去赌。我怕他守不住我们打下的这片江山,更怕他……容不下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姜小伍的心上。他知道,孙策说的是事实。孙权对他这个“外来者”,一直心存敬畏,但也心存芥蒂。
“还有我的儿子,孙翊。”孙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像我,勇猛,果敢,有我当年的影子。但他也太像我了,冲动,易怒,缺乏谋略。让他继位,我怕他会成为一个暴君,把我们的基业,毁于一旦。”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一个有守成之才,却可能固步自封;一个有开拓之勇,却可能刚愎自用。
最终,孙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传位……给孙权。”
这个决定,让他自己都感到了痛苦。
“小伍,我留给你一道遗诏。”孙策从枕下,摸出一块用明黄绸缎包裹的玉佩,递给姜小伍。
“这是‘镇国之玺’。见此玉佩,如见朕亲临。我死后,你可用此玺,监察百官,节制诸王。若孙权能成为一代明君,你便辅佐他。若他……若他有负天下,你……你可另立新君。”
“主公!”姜小伍大惊失色,跪倒在地,“万万不可!此乃取乱之道!”
“这是……我最后的赌注。”孙策的眼睛,缓缓闭上,“我赌孙权,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也赌你,能守护好这个天下……”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开元二十年,秋。吴大帝孙策驾崩。太子孙权,继位。
### **第二十八章:新君登基,暗流涌动**
孙策的葬礼,办得极其隆重。整个帝国,都沉浸在一片悲戚之中。
然而,在这片悲戚的表象之下,一股汹涌的暗流,正在悄然形成。
新皇孙权,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力。他看着下面跪着的文武百官,看到了姜小伍,看到了周瑜,看到了张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吴夫人,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孙翊和孙匡。
每一个人,都带着不同的眼神。
周瑜和张昭,是忠臣,但他们的忠诚,是对孙策的,对他,还需要时间来考验。
吴夫人,是他的母亲,但她的目光,总是在他和他那个英气逼人的弟弟孙翊之间游移。
而孙翊,跪在人群中,虽然低着头,但那不服输的劲头,几乎要溢出来。他认为,自己才是父亲最像的儿子,这个皇位,本该是他的。
孙权的心,沉了下去。
登基大典之后,孙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姜小伍入宫。
在御书房,孙权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姜小伍。
“姜相,”孙权的称呼,已经从“先生”变成了“姜相”,多了一分君臣的疏离,“先帝驾崩,国事繁重,以后,就要多仰仗你了。”
姜小伍躬身道:“臣,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是帝国的实际掌控者,是父亲最信任的人,也是自己最大的威胁。父亲留下的那道“镇国之玺”,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我听说,”孙权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先帝曾留给你一道密诏,让你有‘另立新君’之权?”
姜小伍心中一凛,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抬起头,直视着孙权的眼睛,平静地说道:“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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