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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900章 下地狱跟阎王爷说去吧!

作者:吾谁与归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3 15:06:02

第900章 下地狱跟阎王爷说去吧!

朱翊钧说暂停,就是把一把剑悬在浙江势要豪右、乡贤缙绅的脑袋上,无时无刻不对他们进行威胁,防止他们忘记,大明仍有威罚手段。

从辽东回来的巡抚、总兵都是狠人,李成梁当街杀了贱儒张利民,被流放到了关西七卫,而侯于赵把自己混到了活阎王的地步,因为他们都出身辽东。

辽东地方的开拓,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不是靠阴谋诡计博弈进行,大明在辽东的每一寸土上,都是靠着真刀真枪,流血牺牲开拓出来的。

吏部尚书梁梦龙给了皇帝一份新的名单,在处斩了一百三十二个装疯卖傻之人后,朱翊钧抓了一批经纪买办,这一批人,都是行贿。

而梁梦龙给的这一批名单,是受贿者的清单,吏部、礼部、刑部、都察院的意见是,涉谋逆,革罢褫夺功名,流放金池、椰海城,永不放归。

“按阁臣们的意见,扭送金池城、椰海城吧。”朱翊钧看着面前的奏疏,最终把这批人全都流放南洋,南洋缺人缺的厉害,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该杀的官吏之前已经杀掉了,剩下的这些官吏,行贿受贿,罪不至死。

“现在这个行贿受贿的手段,果然高明,若不是畏惧被挂到朝阳门上,势要豪右们不会说的这么清楚,自海瑞海文忠走后,贪腐之风再次抬头。”

“南衙事实上形成了一批政治游说掮客,名曰经纪买办,实则贪腐之桥梁。”朱翊钧看着案卷,揉了揉眉心。

斗争形势在变得严峻和复杂,贪腐变得越来越专业了。

这不怪新总宪陆光祖办事不利,其实这次查办的六百多名贪官污吏里面,贪腐行为基本都发生在海瑞还在的时候,海瑞和皇帝都很清楚,贪腐是抓不完的。

反腐抓贪,只是提高官吏贪腐的成本,减少贪腐的数量和规模,防止贪腐成为灭国之祸。

过分的追求道德崇高、追求天下全都是清官,真的不太现实;

但纵容贪腐,一定是亡国的下场,因为贪腐的必然就是低效。

浙抚吴善言,因为浙江地方衙门的钱太多了没地方,觉得出巡修堤补渠的九营过于碍眼,要折了九营的俸禄,解散九营,九营闹了兵变。

在吴善言的计划里,浙东运河一旦开始修建,就是一个漫长的、长期的贪腐场,将府库的银子,全都以合理合规的名义,出去。

整个浙东运河用了三百五十万银,四年完工,可是让吴善言来,他敢弄个四十年工期,三千五百万银的大窟窿出来。

钱了,但驰道一厘不挖。

过于严重的贪腐,必然带来低效。

行贿专业化,就是行贿手段极其专业,隐蔽性很强,而且账目上完全合理合法。

在海瑞没有开始反腐抓贪的时候,‘冰敬’、‘碳敬’大行其道,地方官员每年都要给座主们银子,明目张胆的贪腐。

现在贪腐变得合理合法,但都察院不管那些,都察院对贪腐的标准就是损公门之利,肥私家之财,只要符合这个标准,一律定性为贪腐。

在大明,贪腐是没有明确定义的,没有什么行为是贪腐,什么行为不是,没有太明确的界限。

大明会典在修的时候,言官们对这种模糊条款非常不满,但最终大明会典,还是没有明文规定。

这就是故意用这种‘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模糊条款,对贪腐的定义进行扩展,只要损公肥私者,皆为贪官污吏。

比如池州府知府邹光耀,就是集大成者,他让衙役们去劫海带船,可不是无缘无故。

邹光耀不是什么名儒,但是每一次去聚谈讲课,都能赚五千银到上万银不等,一年就是三到五次,这么贵的座位,多少人抢破了头,都抢不到。

除此之外,邹光耀写书,朱翊钧看过,狗屁不通,那怕是他真的讲点儒学,朱翊钧也认为有点价值,是否贪腐可以模棱两可,但他不是,邹光耀讲养,梅兰竹菊的品种和养法。

朱翊钧看了一部分,眉头都拧成疙瘩了,邹光耀讲的养法部分,全是错的,真的按他那个养法,梅兰竹菊活不过一个月,简直是糟蹋东西。

一本《四君子谱》作价五十银,精刻本卖了整整五千本之多。

邹光耀有个远房侄子,在老家四川成都府读书,准备科举,邹光耀履任四年时间里,这个侄子捞了整整十七万银,关键是这个侄子被抓的时候,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就是代持。

有人借着邹光耀远房侄子的名义,在北衙燕兴楼里开了个户头,而后在市场上,买低卖高,四年获利十七万银,看起来一切合理合规。

但其实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的游戏,只需要将几个几近报废的五桅过洋船所有流通船舶票证,全部买下来,就可以进行这种游戏了。

而且这还是个窝案,可不止邹光耀一人,这次选贡案连根拔起的六百多名贪官污吏里,有超过四百名都有类似的受贿罪状。

邹光耀是里面比较典型的,三年捞了三十万银。

要知道当初四川戥头案时,张居正门生、前四川巡抚罗瑶,费尽心思,三年也才捞了三十四万银,就这,罗瑶还被王谦骂成穷鬼,从百姓嘴里抠出三十四万银的索命穷鬼。

斗争形势变得严峻,因为敌人也在变得狡诈。

查账发现,开支合理合法,就不是贪腐了吗?这样只会制造出一种‘清廉’的假象来,其实还是贪腐造成的低效。

“这北衙的奏疏朕看完了,都察院、六科给事中这些个意见篓子,平日里话那么多,为何对侯于赵的事儿,一言不发?”朱翊钧发现了个怪事,侯于赵这个活阎王,居然没有被弹劾。

按照过往殷正茂、凌云翼、王一鹗、申时行的待遇,科道言官早就连章上奏,把侯于赵骂的体无完肤了,但这次,科道言官视而不见,一言不发。

冯保低声说道:“陛下在,胡说两句也就罢了,权当是责难陈善,陛下不在,胡说八道,等陛下回京,承天门大刑场要走一遭的。”

“这选贡案闹得这么凶,现在出来说话,很容易被人视为和逆党有瓜葛,谨言慎行,才是道理。”

科道言官又不傻,浙江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要从仁和县一场大火说起。

侯于赵的行为,是替陛下泄愤,科道言官在选贡案期间胡言乱语,那根本不是履行职能,是在找死。

皇帝那根神经,现在是最为敏感的时候,非要触这个霉头,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那个不长眼。

万历维新十七年了,什么时候能胡说,什么时候不能胡说,科道言官们很清楚,申时行、王家屏可以弹劾,侯于赵不能。

“咱大明的科道言官们,身段和申郎中一样的柔软。”朱翊钧明白了原因,明哲保身可是官场上的整体默契。

“陛下,王次辅来了。”一个小黄门匆匆走了进来,王崇古突然来到了莫愁湖行宫。

“宣。”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王崇古俯首见礼。

“免礼,坐,什么风把王次辅吹到了朕这个莫愁湖行宫来了?”朱翊钧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有事,王崇古会上奏疏,等待皇帝宣见。

王崇古一脸为难,欲言又止,还是开口说道:“臣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逆子来的,恳请陛下饶他一命。”

“此话从何说起?王谦这松江知府干的好好的,怎么就要饶他一命了?”朱翊钧猛地一抬头,眉头紧蹙的说道。

王谦,一个官宦世家出身的素衣御史,连海瑞和张居正都肯定王谦的道德,这个人不贪不腐的原因,是自己足够有钱。

朱翊钧和王谦的私交极好,但王谦若是因为和皇帝的私交,肆虐不法,那朱翊钧容不得他。

“他判了个案子,引起了轩然大波。”王崇古作为刑部尚书,十七年的老刑名,一脸无奈的将案件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详细描述了一番。

上海县三连庄村有一个村民叫马三强,家里行三,大哥马大强十六岁还没娶妻就死在了海寇的手里,二哥马二强出海跑船,风里来雨里去,成年成年不着家。

马三强穷民苦力出身,到上海县刘记豆腐坊熬豆腐,起早贪黑做了七年,是刘记豆腐坊的大工匠。

人生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卤水点豆腐要熬煮,刚出的豆腐烫的很,但不趁着热豆腐处置,又不能成型。

马三强靠着自己双手赚钱,他在刘记豆腐坊做工,一年到头能拿十四银的报酬,多也不多,但也不算少。

前年马三强终于攒够了银子,在三林庄起了宅院,娶妻生子,妻子在家照顾老娘,他在刘记豆腐坊继续做工。

万历十六年夏天,马三强磨豆腐的时候,驴发了疯,他上去阻拦,被驴给踹了两脚,腿直接都给踹折了,修养了半年多的时间,才算是好利索。

马三强觉得,自己这情况,没上工这半年时间,这东家怎么也要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多少给他点银子,这驴发疯,他不去拦着,指不定整个豆腐坊,都要被这疯驴给糟践了。

刘记豆腐坊,有匠人一百四十三人,是整个上海县排得上号的豆腐坊,因为手艺好,豆腐紧实不散,供应上海县大酒楼,赚的银子也不少。

刘记豆腐坊的大东家叫刘友嘉,也算是三林庄的富贵人家,开海之后,就更加富有了。

刘友嘉不给马三强一分银子,说他爱干干不爱干滚蛋,有的是人干。

马三强不服,他对刘友嘉讲,受这次伤,一共给五两银子了事,就此善了。

刘友嘉想的很简单,这给了马三强银子,日后这工坊里出点什么意外,都得他出钱,他就是一毛不拔,一分钱也不肯给。

胳膊拧不过大腿,马三强只能离开,但没想到七天后,等到的却是上门的衙役。

原来这刘友嘉直接就把马三强给告到了上海县衙门!

状告马三强是看老娘生病、孩儿还小开支大,故意刺激驴发疯,就是为了讹钱,还专门把那疯驴给拉到了衙门口,说驴屁股上有伤,就是马三强故意的。

这案子,先是姚光启审问,姚光启是为了海带能脸上挨一刀的狠人,判刘友嘉赔十五银,而不是马三强要求的五银。

刘友嘉不服气啊,他有状师,他证据确凿,可是这青天大老爷,非但看不到他的冤屈,还要让他赔十五银,他就是不赔,非要赖着。

“等下,这刘友嘉有病吗?”朱翊钧打断了王崇古的案情陈述,摊开手说道:“松江府的诉棍状师可不便宜吧,哪怕是这么个案子,前前后后,最起码得二十银了吧。”

“给马三强五银就能善了,非要给诉棍状师二十银?”

王崇古摇头说道:“陛下,在北衙请一个状师二十银,在松江府得三十银,在上海县得四十银。”

上海县的银子是沪银,和别的地方银子不一样,购买力有点弱,二十银是北衙的价格,四十银才是上海的。

“也是,大象粪便都能卖出去的地方,是朕狭隘了。”朱翊钧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上海的昂贵。

王崇古接着说道:“刘友嘉不是有病,他就是要立规矩!日后谁在工坊里受了伤,敢问他要钱赔偿,他能把对方告去坐牢,日后就没人敢索要赔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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