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灵谷的紫罗灵树开满了花,紫色的花瓣沾着掌纹河的甜气,在星夜里簌簌飘落,每片花瓣落地时,都会浮现出一段细碎的记忆——是被忘忧老怪偷走的谷中生灵的往事。紫瑶正蹲在树旁,用紫星幻灵葫的灵液浇灌树根,星灵泉的泉水顺着花瓣流进土里,在地面织出银色的纹路,像把银河铺在了林间。墨芽的伴生蝶停在花瓣上,金红的翅尖碰着纹路,竟让那些记忆片段发出细碎的光,像谁在夜里点亮了无数小灯笼。
“空气里有魂火的味道。”墨念突然抬头,噬魂獠剑的糖晶剑穗在风里剧烈震颤,指向东北方的“无回渊”,那里的夜空泛着乌黑色的光,像被墨汁浸透的布,“不是普通的阴魂气,是更沉的魂力,带着点……疼。”
老狐妪的银狐簪绿晶石突然暗了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光:“三百年前,阿念婆婆在无回渊见过这种魂力,说是‘碎魂灵’的气息。渊底有块‘镇魂石’,能收天下游离的魂片,三百年前被‘噬魂老魔’打碎,魂片散得到处都是,阿婆当年用掌纹河的甜核粉护住了最大的一块,却没能让它们重聚。”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凝重,“当年守渊的老巫说,聚魂凝灵葫就是用镇魂石的核心做的,能把散魂片重新粘起来。”
话音未落,谷口的地面突然裂开细小的缝,缝里渗出乌黑色的雾,雾中飘着无数半透明的碎片,像被打碎的镜子,每个碎片里都映着张模糊的脸——是游离的魂片。雾中缓缓走出个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衣袍上绣着银色的魂纹,腰间系着串白骨珠,手里托着只乌黑色的葫芦——葫芦壁光滑如镜,映着那些魂片的影子,银色的纹路在内部流转,仿佛把整条银河都锁在了里面。男子约莫三十岁,眼瞳是纯黑色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我叫玄夜。”男子的声音像石头在深渊里碰撞,沉闷里带着点沙哑,“从无回渊来,这是‘聚魂凝灵葫’。”他举起葫芦晃了晃,颈部的白骨环符文亮起白光,“师父说,掌纹河的活纹里藏着最后一块镇魂石碎片,得用渊底的魂力才能补全,你们……是守活纹的人吗?”
墨芽突然指着葫芦正面的百魂朝圣图:“它们在哭吗?刚才我看见碎片在里面发抖,像被冻着了!”
聚魂凝灵葫往墨芽手边靠了靠,黑曜石盖子上的血红宝石突然渗出细珠,滴在地上,竟化作只小小的银蝶,围着片紫罗花瓣飞了两圈——花瓣上正映着段孩子追蝴蝶的记忆。玄夜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些:“它们认‘暖忆’,师父说三百年前,这葫芦曾装过掌纹河的甜气,和镇魂石结过契。”他从怀里掏出块黑色的石片,上面用鲜血画着幅图:无回渊的渊底裂开巨大的缝,缝里喷着灰黑色的“噬魂瘴”,散落在渊边的魂片被瘴气腐蚀得越来越小,最中间的石台上,块巴掌大的镇魂石碎片在发抖,旁边用血写着“瘴蚀碎魂片,需活纹甜气粘”。
“是‘噬魂老魔’的残魂。”星澈的星陨流光突然发出嗡鸣,星轨纹在剑身上扭曲成一团,“观星阁的古籍记过,这老魔三百年前被阿念婆婆打碎肉身,残魂躲在无回渊的地脉里,靠吸食碎魂片续命,如今魂力快满了,想重聚镇魂石当自己的肉身。”
墨鳞的墨蝶群突然从东边飞来,翅上的暗金纹路变得黯淡,拼出的图景都带着残缺:无回渊的边缘站着无数虚影,都是被吸走魂片的生灵,他们的影子缺了块,像被人用刀挖走了一块,渊底的瘴气里,噬魂老魔的残魂正张开嘴,吸食着空中的魂片——那些碎片一靠近就化作灰,连点痕迹都没留下。“前队蝶群去探过,瘴气里裹着‘噬魂沙’,能把魂片磨成齑粉,墨蝶的甜粉只能护片刻,时间长了连蝶翅的纹路都会被腐蚀掉。”
玄夜握紧聚魂凝灵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白骨珠串发出“咔哒”的轻响:“师父就是被噬魂沙伤了,他说镇魂石的碎魂灵是镇住无回渊的关键,魂一散,天下的游离魂片都会被瘴气吞掉,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玄色衣袍下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我练了师父教的‘凝魂诀’,可老魔的瘴气太浓,聚魂葫的魂力根本粘不起被腐蚀的魂片……”
墨念往玄夜手里塞了块掺着镇魂石粉的掌纹糖,是用无回渊的晨露和掌纹河的甜核熬的,糖块上还沾着细小的银纹——那是用碎魂灵的气息做的。“这糖能让你的凝魂诀带甜气,噬魂沙遇甜就化,魂片沾了甜气,就不会再碎了。”她把噬魂獠剑往背上一背,“走,去无回渊会会那老魔,让它知道碎魂片的疼,不是谁都能嚼的。”
往无回渊去的路上,聚魂凝灵葫的黑光越来越亮,银色的魂纹里的魂力随着掌纹河的活纹水往前涌,照亮了沿途的荒路。玄夜的玄色衣袍下摆沾着渊底的黑泥,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出个小小的魂纹阵,把散落在地上的魂片轻轻吸起来,收进葫芦里。他不时回头看墨念一行,眼里的沉重渐渐被决绝取代:“师父说,三百年前阿念婆婆就是这样带着甜气来的,那时候噬魂瘴被甜气冲得像化了的墨,镇魂石的碎片一下子就粘起来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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