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海的潮水带着掌纹河的甜气,在滩涂上涨了又退,留下满地带着金红光泽的贝壳。渊湄正蹲在海莲花旁,用碧海凝星葫的灵液浇灌新生的花瓣,粉白的花瓣沾着灵液,在阳光下泛着虹彩,像谁把彩虹剪碎了撒在上面。墨芽的伴生蝶绕着花瓣飞,金红的翅尖碰着花瓣,竟让花瓣上浮现出细小的掌纹——是活纹与莲魂在悄悄打招呼。
“空气里有星星的味道。”墨念突然抬头,噬魂獠剑的糖晶剑穗在风里轻轻颤动,指向西北方的夜空,此刻虽是白日,那片天空却泛着淡淡的紫,像蒙着层薄纱,“不是星澈的星轨味,是更软的紫灵气,带着点甜。”
老狐妪眯起眼,银狐簪的绿晶石映着那片紫光:“三百年前,阿念婆婆在‘幻灵谷’见过这种紫灵气,说是‘星灵’的气息。谷里有棵‘紫罗灵树’,三百年开一次花,花瓣能织‘忆灵纱’,能让人想起被遗忘的约定。”她顿了顿,皱纹里盛着笑意,“当年守树的灵女说,紫星幻灵葫就是用树心的灵髓做的,能装下整个幻灵谷的星光。”
话音未落,滩涂的尽头突然泛起紫色的雾,雾里飘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把揉碎的星星撒进了烟里。雾中缓缓走出个穿紫衣的少女,发间别着朵紫罗花,裙摆上绣着星辰纹,手里托着只紫罗兰色的葫芦——葫芦壁光滑如镜,映着海莲花的影子,内部的紫色流光缓缓涌动,仿佛把整片星云都锁在了里面。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眼瞳是浅紫色的,像盛着揉碎的紫水晶。
“我叫紫瑶。”少女的声音像夜风拂过紫罗花丛,清泠里带着点缥缈,“从幻灵谷来,这是‘紫星幻灵葫’。”她举起葫芦晃了晃,颈部的紫晶星辰纹在光下闪着碎光,“师父说,掌纹河的活纹里藏着半缕星灵魂,得用幻灵谷的灵液才能补全,你们……是守活纹的人吗?”
墨芽突然指着葫芦正面的瑞兽踏云图:“它会变魔术吗?刚才我看见光点在里面转圈,像星星在追瑞兽!”
紫星幻灵葫往墨芽手边靠了靠,紫晶盖子上的紫罗花突然落下片花瓣,飘在海面上,竟化作只小小的紫蝶,围着墨芽的伴生蝶飞了两圈。紫瑶的脸颊泛起浅紫:“它认‘忆灵’,师父说三百年前,这葫芦曾装过掌纹河的甜气,和活纹结过契。”她从袖中取出块半透明的紫晶片,上面用星砂画着幅图:幻灵谷的紫罗灵树只剩下半棵树干,树洞里裹着灰黑色的“噬忆雾”,最顶端的花苞迟迟不绽,旁边用星砂写着“雾蚀星灵魂,需活纹甜气引”。
“是‘忘忧老怪’。”星澈的星陨流光剑穗沾着海水,星轨纹在剑身上划出星空的轨迹,“观星阁的古籍记过,这妖怪住在幻灵谷的星灵泉底,修炼‘噬忆术’,专吸生灵的记忆,三百年前被阿念婆婆用掌纹河的甜核粉打伤,躲进泉眼冬眠,如今看来是醒了。”
墨鳞的墨蝶群突然从北边飞来,翅上的暗金纹路拼出幅图景:幻灵谷的入口被紫色的雾笼罩,雾里的石头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像是被人用手抹去的记忆,谷外的花草都低着头,叶片上的纹路时隐时现——显然是噬忆雾已经蔓延到谷外。“右队蝶群去探过,雾里裹着‘断忆丝’,能把生灵的记忆抽成丝线,墨蝶的甜粉只能挡一时,时间长了连蝶翅的纹路都会忘。”
紫瑶握紧紫星幻灵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师父就是被断忆丝伤了,她说紫罗灵树的星灵魂是镇住幻灵谷的关键,魂一散,整个谷的记忆都会被雾吞掉。”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发间的紫罗花轻轻颤动,“我练了师父教的‘聚星诀’,可忘忧老怪的雾太浓,星灵液根本渗不进树洞里……”
墨念往紫瑶手里塞了块掺着星砂的掌纹糖,是用幻灵谷的紫罗花蜜和掌纹河的甜核熬的,糖块上还沾着细小的紫晶碎。“这糖能让你的聚星诀带甜气,断忆丝遇甜就化。”她把噬魂獠剑往背上一背,“走,去幻灵谷会会那老怪,让它知道紫罗灵树的记忆,不是谁都能偷的。”
往幻灵谷去的路上,紫星幻灵葫的紫光越来越亮,紫晶星辰纹里的光点随着掌纹河的活纹水往前涌,照亮了沿途的山路。紫瑶的紫衣下摆沾着紫罗花瓣,每走一步,脚下就冒出朵小小的紫罗花虚影,她不时回头看墨念一行,眼里的焦虑渐渐被笃定取代:“师父说,三百年前阿念婆婆就是这样带着甜气来的,那时候噬忆雾被甜气冲得像化了的墨,紫罗灵树一下子就开满了花。”
幻灵谷的入口果然如墨蝶所示,紫雾弥漫,石头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像是被岁月磨平的记忆。谷深处,紫罗灵树的半棵树干在雾里若隐若现,树洞里喷出灰黑色的雾,最顶端的花苞缩成一团,像只攥紧的拳头。忘忧老怪就坐在树杈上,通体裹在灰黑色的雾里,只露出双没有瞳仁的白眼睛,手里把玩着一团缠绕的银丝——正是被抽走的记忆丝。
“小丫头还敢搬救兵?”忘忧老怪的声音像枯叶摩擦,随手往空中抛了把断忆丝,丝线在空中化作灰蝶,往众人脸上扑来,“今天不光要吸了星灵魂,连你们这些带甜气的,都得给我当雾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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