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草田的风突然凝上一层薄霜,掌纹河的流水声里混进清越的鸣响,像有谁在冰面上弹响了银弦。墨念正帮墨芽给伴生蝶梳理翅上的金粉,抬头时看见念芽果树的枝桠间,悬着道星蓝色的光轨,光轨尽头站着个白衣人,手里的长剑正滴着幽蓝的光,落在草叶上,竟凝成细小的星子。
“那剑……在喝甜草的气。”墨芽突然捂住嘴,伴生蝶的翅尖抖得厉害,金粉落在地上,与星子相触时“噼啪”作响,“它好冷,比断纹劫的忆冰还冷。”
白衣人的脸藏在星蓝色的光雾里,只能看见下颌线绷得像弓弦。他抬手时,“星陨流光”突然发出凤鸣般的轻鸣,剑脊的暗银色映出掌纹河的全貌,两侧幽蓝剑刃上的光纹开始流转,竟与河底的新纹慢慢重合,像在解读某种古老的密码。
“是‘观星阁’的‘星轨剑士’。”刻魂师举着刻刀从木棚冲出,桃木刃在星光照耀下泛着红光,“古籍上说,他们能以星轨为引,斩断不该存在的‘异纹’——那些混杂在掌纹河里的、不属于这里的记忆。”
墨鳞的墨蝶群突然躁动起来,暗金纹路在翅上拼出警告的图案。他挡在墨念姐妹身前,金瞳死死盯着白衣人:“掌纹河的每道纹,都是魂灵的归宿,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白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像碎冰撞在银器上:“三百年前,掌纹河与忘川水的交汇处,曾坠落过一颗‘域外星子’,它的碎片化作异纹,藏在河底。如今星轨偏移,异纹即将苏醒,届时不仅是这里,整个三界的记忆都会被搅乱。”
“你说谎!”墨念突然举起《掌纹录》,书页上自动浮现出三百年前的记载:“星坠之夜,河生暖光,有白发老妪拾得星屑,熬制成‘星糖’,救了染疫的族人。”她指向书页上的星糖图案,与白衣人剑柄上的深蓝色晶石惊人地相似,“那星子是来救人的,不是异纹!”
白衣人冷笑一声,星陨流光突然出鞘,星蓝色光轨划破夜空,在掌纹河面上划出道裂痕。河底浮出块拳头大的星石,石上的纹路扭曲如蛇,正贪婪地吸食周围的甜气,接触到星轨剑光的瞬间,竟发出痛苦的嘶鸣。
“这就是你们说的‘救人星屑’?”白衣人剑指星石,幽蓝剑刃抵住石面,“它在蚕食魂灵的记忆,把天气转化成星轨能量,三百年前的瘟疫,根本就是它在筛选适合寄生的魂体!”
星石突然炸开,碎片化作无数星蓝色的小蛇,往念芽果树爬去。最年幼的那条蛇钻进树底,青金色的花瓣瞬间蒙上灰雾,树顶的“芽”“纹”二字开始褪色,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抹去。
“姐姐,树在哭!”墨芽扑过去抱住树干,伴生蝶的金光裹住蛇影,却被星蓝色的寒气冻得发抖,“它说‘别让我消失’……”
噬魂獠的剑突然从祠堂飞出,青金色剑刃缠上星蛇,糖晶剑穗与星陨流光的光轨相击时,爆出甜与冷的火星。他的魂影在星光照耀下凝实了许多,雾隐核里的二十三个名字亮得像火把:“就算是异纹,三百年了,它早成了河的一部分。要斩,先斩我!”白衣人没有立刻动手,星陨流光悬在半空,星蓝色光轨在掌纹河面上织出防御的网。墨念蹲在念芽果树下,用《掌纹录》接住飘落的灰雾花瓣,发现每片花瓣上都藏着细小的星纹,与三百年前记载的星糖纹路完全一致。
“阿念婆婆的日记!”墨鳞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祠堂,片刻后捧着本泛黄的册子回来。日记里夹着片干枯的星糖,糖屑落在星石碎片上,竟让扭曲的纹路舒缓了些,“三百年前拾得星屑的老妪,是阿念婆婆的曾祖母,她在日记里说,星子碎片有灵,曾与她约定,只要这里的人还记得星糖的甜,它就永远守护掌纹河。”
白衣人剑柄上的深蓝色晶石突然发烫,星陨流光的鸣响变得急促。他的光雾渐渐散去,露出张年轻的脸,眉心有颗与星石相似的印记:“我叫星澈,观星阁最后一位星轨剑士。十年前,我在星轨中看到异纹苏醒的预兆,师父为了护我,被异纹的寒气冻伤,至今沉睡在星冰里。”
星澈的声音软了些,星陨流光的光轨也柔和下来:“我以为异纹是纯粹的恶,可刚才……它在避开那棵树,好像在怕什么。”
墨芽突然指着树顶,那里的灰雾正在消散,“芽”“纹”二字旁新长出个小小的星纹,像颗嵌在树上的星子。伴生蝶飞过去,翅尖触碰星纹的瞬间,树身突然亮起,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白发老妪将星屑熬成星糖,喂给染疫的孩子,星石碎片在她掌心化作晶石,发出暖光。
“它不是在怕树,是在怕约定。”砚心精的声音突然从风中传来,浅墨色的甜丝顺着星轨飘来,缠上星陨流光的剑柄,“当年老妪用自己的甜魂喂了它,它记着这份恩,才迟迟没有苏醒。”
刻魂师突然一拍大腿,刻刀在地上划出星糖的样子:“我知道怎么让它彻底安稳!用掌纹河的新纹水、念芽果的果肉、还有星澈你的星轨之力,熬成‘守忆星糖’,让星石碎片与河底的星纹彻底相融,既不伤害它,也不让它再吸食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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