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551章

六福客栈

“晁兄。”谢员外推开房门，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他脚步沉重，脸上写满了忧虑，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

晁员外正坐在桌旁批阅账册，听到敲门声便抬起头来，见是谢员外，连忙起身迎接。“谢兄，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快请坐！”他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旁边的家丁小前子去准备茶水。

“谢兄，看你脸色不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晁员外招呼谢员外坐下后，关切地问道。

谢员外接过小前子递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缓缓开口：“晁兄，你还记得昨天咱们定下的计策吗？”

晁员外皱了皱眉头，心中疑惑：“当然记得，那可是大家一致同意的计划啊！按理说，只要稍加煽动，那些愚民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官府为了平息民怨，必然手忙脚乱。”

谢员外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可这次……出了岔子。”

“什么？怎么可能！”晁员外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和不信，“难道是我们的家丁执行不到位？还是……”他的话未说完，但显然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

“是真的。”谢员外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出去煽动百姓的家丁已经回来了。他们说，进了公堂之后，知府只喊了一句‘冲撞公堂等同于反叛’，那些贱民就吓得不敢再反抗了。”

晁员外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这不可能！在我们那边，就算知府敢这样说话，也绝对会激起更大的骚乱！为什么这里的百姓如此胆怯？”

谢员外长叹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的计划失败了。现在怎么办？官府没有乱，反而稳住了局面。”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晁员外低头沉思，眉头紧锁，来回踱步，试图想出一个解决办法。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失败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知府衙门

后堂内，灯火昏暗，何铭琪与李衙役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大人，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李衙役忍不住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目光紧紧盯着何铭琪。

何铭琪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如果没有人为操控，那些平民怎敢咆哮公堂？不过还好，今天我们利用百姓对官府的畏惧，暂时压服了他们。但如果这些人继续兴风作浪，恐怕事情还会进一步恶化。”

李衙役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对了，大人，那些被抓的书生都交代了些什么？”

何铭琪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他们都说，是一个外地口音的人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在核对户籍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好大的手笔啊，一百两银子！”何铭琪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没想到这些粮商会用如此高额的代价收买书生，更让他痛心的是，那些所谓的读书人竟然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把天下苍生抛之脑后。

李衙役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低声嘀咕道：“如果给我一百两银子，那我也可以在舟航城买上三四亩上好的良田了……”

何铭琪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是啊，一百两银子不是谁都能拒绝的。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笔钱足够维持六七年的生计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李衙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这些书生要怎么处理？”

何铭琪冷哼一声：“书生？不为民做主的书生，留着又有何用？”

李衙役听后急忙摇头摆手：“大人，小人只是个贱籍之人，实在不敢妄议此事。不过……”他顿了顿，试探性地说道，“如果轻易放过他们，似乎太过简单。而且，其中有几个是有功名的书生，若是处置不当，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何铭琪点点头，若有所思：“你说得对。秀才及以上的功名，必须由抚台级以上的大员才能裁定重罚。既然如此，不如我去一趟巡抚衙门，请示一下刘抚台的意见。”

巡抚衙门

“铭台，你怎么来了？”刘伯谦正在翻阅一份奏折，见到何铭琪突然造访，有些意外。

何铭琪神色凝重，拱手行礼：“大人，出大事了……那些书生……哎，您有所不知。”他简明扼要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刘伯谦越听越惊，最后猛地拍案而起：“岂有此理！这些书生为了一百两银子，竟然把圣人言都抛在脑后了？他们真的不懂读书人的气节吗？这还是沧浯的读书人吗？”

何铭琪点头附和：“大人说得极是。如今该如何处置这些书生，还请大人示下。”

刘伯谦来回踱步，眉头深锁，语气坚定地说：“这些书生已经不配读圣人书了！如果真让他们高中，被圣上委以重任，那将是当地百姓的灾难！不行，绝不能姑息！”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何铭琪：“你去写一纸公文，详细记录这些书生所犯之事。我要革掉他们的功名，并将此事昭告全城百姓，让他们知道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何铭琪犹豫了一下，低声劝道：“大人，这样做会不会太重了些？”

刘伯谦冷冷一笑：“重吗？你觉得这舟航城的百姓会觉得重吗？如果这件事没有被看破，那些买不到粮食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他停顿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铭琪，我知道十年寒窗苦读的艰辛，我们都曾经历过。但在圣人像前发誓时，我们说过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民为天！你要记住这句话——为官者，当以百姓为本！”

何铭琪听完，深深鞠了一躬：“是，大人教诲，铭琪谨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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