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海征途 第552章

次日清晨，谢员外刚踏出家门，便被官府新贴出的榜文吸引住了目光。他皱着眉头仔细阅读，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波澜。“这官榜上的文字写得也太狠了。”他低声嘀咕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唏嘘。

榜文的内容明确指出，凡是参与户籍造假的书生，将从此断绝仕途之路，再无“鱼跃龙门”的机会。更关键的是，这份公文一出，那些曾经敢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书生们，如今全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轻易涉足此类勾当。

晁员外闻声而来，听罢谢员外的感慨，却只是冷笑一声：“狠？这算什么狠！要是我的话，早就把他们给杀了！”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仿佛对这些书生的侥幸存活感到不屑。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顶着童生或秀才的功名，朝廷不允许随意处决读书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让他们丢了性命。

谢员外听了，顿时急得直跺脚：“晁兄啊，你怎么还能说这种风凉话？这事儿闹成这样，以后哪还有书生愿意收我们的钱替我们办事？”他的声音里透着焦虑和无助，显然对当前的局面深感担忧。

然而，晁员外却不慌不忙地坐在八仙桌前，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啜饮了一口，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是还有各坊主可以拉拢吗？昨天我不是让你去找他们了吗？”

谢员外一听，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咬着牙，压低声音说道：“是啊，我按你说的去找了那些坊主，他们确实只要一些粮食就能给我们开具户籍证明。可是……可是今天早上官榜一贴出来，那些坊主全都变卦了！我派家丁去拿户籍证明，结果一个个都不认账了！”

听到这里，晁员外终于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谢兄，别气了。这公文一出，整个舟航城谁还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收咱们的钱？”

谢员外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晁员外大声质问道：“晁兄，你还有心情说笑？如果官府继续按照三文钱一斗的价格放粮，我们的粮食谁还会买？你倒是给我个主意啊！”

面对谢员外的指责，晁员外依然显得镇定自若。他放下茶盏，缓缓开口道：“谢兄，这里是舟航，可不是咱们的地盘。在咱们自己的地方，收买官府或者找青皮帮忙，这些事情都能轻松搞定。可你一个外地人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以为那些青皮会乖乖听你的？那些官老爷又怎么可能轻易收下你的银子？”

谢员外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就只能干等着了？”

晁员外摇了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谢兄，你知道吗？我们到这舟航来，本身就是别人设下的阳谋。现在的局势，想破局实在太难了。只能等待机会，看看对方的布局有没有漏洞。”

谢员外听得心惊肉跳：“晁兄，你可别吓我啊！楼下那些粮商已经因为这事来找过我好几次了。要是连你都没办法，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们！”

晁员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后说道：“谢兄，你还真得冷静点。这里是舟航，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除了朝堂上的靠山之外，我对江南道又能有什么影响力？而且，当地原本的粮商几乎全都被叛乱灭掉了，剩下的几家大户明显是在配合这场布局的人。”

谢员外沉默良久，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晁员外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嗯，我觉得越家和金家说得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水师能不能从南洋运回粮食，以及胡人的粮食渠道了。”

提到胡人，谢员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胡人……该死的胡人！”他对这些“化外野人”早已恨之入骨，听说他们能从硫翌换到粮食时，他就对他们充满了愤怒和嫉妒。

突然，谢员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晁兄！我记得我们粮商中有些人家里在海上做那事的……”

晁员外闻言一怔，旋即皱眉道：“这事你也敢拿出来讨论？在朝廷眼里，这是犯法的大罪！”

谢员外摆摆手，试图解释：“哎呀，晁兄，这事虽然犯法，但在海上谁管得了呢？你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不懂海边人的营生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朝廷有了水师后，把南洋贸易的主要利润都霸占了。那些本来从事南洋贸易的小户人家，只好转而去做水匪。”

晁员外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让这些人去劫胡人的粮船？不过时间来得及吗？大海那么广阔，能找到目标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员外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晁兄，你可能真不太懂海事。虽然大海无边无际，但安全进出港口的航道其实只有那么几条。如果胡人的船从北方进入舟航，航线也就两条。只要守在舟航港口附近不远处，他们的船必然会靠过来，根本不用专门去找。”

晁员外仍然有些疑虑：“就算这样，现在通知他们家中的水匪，时间来得及吗？这一来一回，恐怕赶不上阻拦胡人的海船吧。”

谢员外犹豫了一下，随后提议道：“对了，我们出门时不是都带了几只信鸽吗？飞鸽传书的话，来回只需要两天时间。至于水匪出海嘛……确实可能要花久一点，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晁员外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如果真的解决了胡人的粮船，水师那边怎么办？水匪抢商船或许没问题，但面对水师的战舰，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谢员外也皱起了眉头，喃喃道：“唉，要是能一把火烧掉他们的船就好了……”

“谢兄慎言！”晁员外急忙打断他，神色严肃地提醒道，“烧水师的船那是造反！平叛军还在林县呢，你难道忘了无天教的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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