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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桢记 第1030章 噫吁嚱!忠烈哉!

作者:青灯轻剑斩黄泉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8 14:54:35

卷首语

寒狱之中,阴暗潮湿,腐臭弥漫。前兵部尚书、太保谢玄桢,身陷囹圄,却如傲雪寒梅,坚守着心中的正义与忠诚。他在这冰冷的狱中,以笔为剑,以血为墨,撰写着那饱含心血的丹书。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对国家的热爱,每一滴血,都渗透着对苍生的关怀,寒狱丹书凝血香,孤臣沥血护金汤。

时光流转,今朝当人们在案上重新翻开那尘封的遗策,字里行间的赤诚与智慧扑面而来。曾经,这些宝贵的建议被忽视,那些真知灼见未被采纳,今朝案上重读策,始恨当年负栋梁。众人心中涌起无尽悔恨,若当年能听从此策,大吴或许能少走许多弯路。

然而,谢玄桢虽已离去,但他的精神如同那永不熄灭的火焰。丹书血字未曾凉,遗策昭昭照八荒。他以生命谱写的遗策,依然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为大吴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莫道孤臣身已殒,清风长护大吴疆。谢玄桢虽身死,但他留下的清正之风,却长久地护佑着大吴的疆土。他的忠诚与智慧,成为大吴精神的象征,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大吴儿女,为国家的繁荣富强而不懈奋斗。这段关于孤臣遗策的故事,将永远铭刻在大吴的历史丰碑上,供后人敬仰与铭记。

孤臣策

噫吁嚱!忠烈哉!

孤臣之艰,艰于撼穹苍!

玄狱埋忠骨,丹书映血光。

尔来千霜万雪,不与尘寰通热肠。

西瞻吴阙有孤魂,可以横绝九回肠。

心摧志折身先殒,然后血策丹心相照彰。

上有青冥悬日月,下有寒涛涌大荒。

鲲鹏振翼尚难越,蛟龙饮恨愁飞霜。

孤灯何耿耿,千行血字萦狱墙。

扪心历劫仰孤光,以泪濡毫书国殇。

问君此恨何时已?烈骨难埋义难藏。

但见寒星垂古狱,忠魂不散绕高堂。

又闻风咽悲长夜,泣残阳。

孤臣之艰,艰于撼穹苍,使人听此泪沾裳。

丹书未冷凝寒芒,遗策冲霄破夜茫。

飞霜泣血鸣孤愤,惊雷振策动八荒。

其忠也如此,嗟尔世间人莫忘!

吴疆有柱撑玄黄,一夫心赤万夫当。

所守非金汤,所凭是肝肠。

朝披霜雪,夕饮风霜。

沥血为墨,写尽沧桑。

故邦虽远魂牵绕,宁死不屈守纲常。

孤臣之艰,艰于撼穹苍,侧身北望泪千行!

秋霖初歇的夜,御书房的烛火被穿堂风拂得微微晃动,映着萧桓鬓角新生的霜色格外清晰。他指尖轻轻抚过谢渊《军农合一策》的麻纸,纸面因年岁久远泛着微黄,疏中“戍卒半农半兵,可储粮固防”的字句旁,自己当年潦草的朱批墨迹,与指腹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相触,竟生出细碎的疼。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谢渊冒雪送此疏入宫时,袍角积着半尺厚的雪,靴底冻得硬邦邦,而自己被魏党势力掣肘,满心都是朝堂制衡的算计,只以“容后再议”四字草草搪塞。如今蒙傲的军报就沉甸甸压在疏上,墨迹遒劲的“西北烽火台成,鞑靼称臣三载”,像一记无声的叩问,撞得他心口发闷。

“陛下,蒙将军在外候旨,甲胄都未来得及解。”内侍轻手轻脚进来回话,话音刚落,一身征尘的蒙傲已掀帘踏入殿内。这位正一品大将军的银甲上还沾着西北的沙砾与未化的霜花,甲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双手捧着枚温润的铜制军牌躬身:“陛下,此乃谢公当年在大同戍边时亲制的‘军饷凭牌’,正面刻‘忠勇’,背面刻军籍,凭牌领饷杜绝层层克扣,如今西北三万将士人人持有,再无缺饷之虞。”萧桓接过军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面,“忠勇”二字的刻痕深峻,与谢渊奏折上的字迹风骨如出一辙。

蒙傲目光落在案上的遗策,声音沉得像古寺铜钟:“谢公当年在大同,领着三天没吃饱饭的饥兵,硬是把鞑靼先锋挡在长城外。回营后他咳着血,在破帐篷里绘了屯田图,说‘兵无粮则溃,民无食则乱’。臣照着他‘军农合一’的法子推行三载,如今烽火台旁开垦出万顷良田,春种秋收,军粮自给自足,连转运的耗费都省了大半。”他展开随身携的舆图,手指点着西北防线,“您看这五十处屯田点,谢公当年手绘的界桩,与今日军报上的标注分毫不差,连哪处宜种麦、哪处宜种粟都写得明明白白。”

兵部尚书秦昭随后匆匆入奏,这位掌全**政的正二品官员怀里揣着的边防报表还带着寒气,他双手递到御案上:“五十座烽火台连成一线,白日举烟,夜间点火,军情一日之内便可从居庸关传到京师,全依谢公当年的选址图修建。”萧桓顺着秦昭的手指翻到疏尾,谢渊“臣已亲勘五十处要隘,缺一不可,臣愿以项上人头保边防无虞”的批注旁,赫然是自己当年不耐烦写下的“劳民伤财,暂缓推行”,朱红的墨迹刺眼得很,像极了谢渊当年在朝堂上红透的眼眶。

蒙傲与秦昭退去后,萧桓亲手将《军农合一策》用铜镇纸压在御座旁。烛火跳动间,他仿佛看见谢渊顶着刀子似的风雪,在荒原上一步步丈量地形,冻裂的手指握着炭笔,在羊皮纸上一笔一划勾勒防线,血珠从指尖滴落在图上,晕开小小的红点。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那枚“忠勇”军牌上,泛着冷冽又温暖的光,像是在无声回应当年未被珍视的忠言,也像是在映照如今安稳的边疆。

次日晨光穿破云层,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御案上时,吏部尚书沈敬之已捧着厚厚的新选官员名录入宫。这位历仕七朝的从一品太子太保须发皆白,脊背却挺得笔直,名录首页“依谢公《选贤三法》甄选”的题字,是他用小楷一笔一划写就,笔锋沉稳有力。萧桓亲手翻开名录,指尖划过“以实绩论高低,非以出身定尊卑”的考核标准,与谢渊《请破世卿世禄疏》中的字句逐字对照,竟无一处偏差,连“不避寒门,不徇权贵”的批注都如出一辙。

“陛下,苏州知府李董当升江南转运使,此子堪当大用。”沈敬之枯瘦的手指点在李董的名字上,眼底透着赞赏,“此子出身寒门,当年是谢公在江南治水时发现的人才,按谢公‘以民声定政绩’之法,他在苏州三年,修水渠、推广新粮,百姓为他立的‘德政碑’如今已被香火熏得发亮。”萧桓的心猛地一沉,记忆突然清晰——那年谢渊在朝堂上力荐寒门士子陆文渊,说“此子有经世之才,不可因出身埋没”,却被勋贵们讥讽“乱我朝堂规矩”,自己为平衡各方势力,最终只给了陆文渊一个国子监编修的闲职,想起陆文渊当时落寞的眼神,萧桓的指尖微微发僵。

“臣请见陛下,为江南举荐一位治水良才!”殿外传来吏部右侍郎陆文渊的声音,这位专司寒门举荐的从二品官员脚步匆匆,身后跟着位身着粗布短衫的书生,书生手里紧紧抱着一卷牛皮图纸,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陛下,此人名叫陈默,虽无功名在身,却在江南乡间用‘叠石疏水’之法改良了百亩荒田,让涝地变良田。”陆文渊侧身让出位置,陈默连忙展开图纸,“这是臣绘的治水图,皆是效仿谢公《河工篇》的法子。”萧桓俯身细看,图纸上的叠石堤结构、疏水渠道走向,与谢渊遗策中的记载一脉相承,连堤身掺糯米浆的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陛下!臣有本要奏!”吏科给事中赵毅突然掀帘闯入,这位以敢言闻名的正七品监察官举着弹劾奏章,声音震得殿内烛火摇晃,“某勋贵子弟凭父荫得授苏州通判,到任三月便贪墨赋税万两,逼得当地农户卖儿鬻女,民怨沸腾!”沈敬之接过奏章只扫一眼,便从袖中取出谢渊《黜汰庸劣疏》,提笔批复:“依谢公‘贪墨者无论亲疏皆严惩’之条,革职查抄,其父亲职一并议处!”萧桓看着那份字迹凌厉的弹劾奏报,又想起当年谢渊弹劾同一位勋贵时的场景——谢渊当庭掷出贪腐证据,却被魏党反诬“构陷宗室”,最终落得贬谪的下场,如今新政之下,言官终可直言不讳,忠良之法终得施行。

暮色渐渐染透殿柱,萧桓握着朱砂笔,在新选官员名录的扉页上郑重批下“谢公之法,当传万世”八个字。他将《选贤三法》与名录并排放在御案上,灯光下,每一个新晋官员的名字都像是谢渊当年的期许,每一份实打实的政绩都像是对过往疏忽的补偿。风吹过书页,发出沙沙的声响,萧桓恍惚间觉得,谢渊就站在烛火的光晕里,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袍,眉眼间满是欣慰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江澈的奏报送到御书房时,萧桓正对着谢渊《江南河工疏》出神。这位因治水有功被破格提拔的正五品工部郎中,奏报的字迹工整有力,开篇便写“文忠渠成功抵御秋汛,沿线万顷良田安然无恙,百姓无不称颂”,配图正是谢渊疏中手绘的叠石堤图,图旁用小字批注“堤身掺糯米浆与石灰,夯土三重,防溃如防敌,每丈需派专人值守”,与谢渊的原注一字不差。

“陛下,您看这石块。”工部尚书冯衍随后带着一身风尘入内,这位务实不尚虚言的正二品工部主官,将一块灰褐色的石块重重放在御案上,石块质地松散,一捻便掉渣,“这是从当年魏党修的旧堤里挖出来的,他们用沙土掺碎石冒充夯土,把河工银中饱私囊。谢公当年在狱中控诉‘河工银是百姓的命钱,一分一厘都动不得’,字字泣血,臣已将当年参与偷工减料的工匠、监工尽数缉拿归案,一个都跑不了。”萧桓伸手抚过那块劣质石块,又低头看向谢渊疏中血渍斑斑的“叠石固堤”四字,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苏州知府李董亲自押运新收的麦子入宫,他小心翼翼地从布袋里捧出一把麦粒,颗粒饱满沉实,带着阳光与泥土的气息。“谢公当年在苏州治水时,见百姓饥馑,便从家乡带来新麦种,手把手教大家耕种,说‘粮足则民安,民安则国稳’。”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沉甸甸的百姓联名信,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如今文忠渠旁的农田,亩产比往年增了三成,这是百姓们托臣送来的谢恩信,上面每一个名字,都是真心感念谢公与陛下的恩德。”萧桓展开信卷,密密麻麻的签名旁,不少人画着简单的麦穗图案,“谢公活我”四个大字,墨迹新鲜得仿佛刚写就不久。

工部右侍郎卢浚捧着厚厚的工程图册汇报进度,这位协理河工的从二品官员手指在图纸上滑动:“依谢公疏中‘疏水为要,堵疏结合’之法,江南已修通三条新渠,连通文忠渠形成水网,既能防洪又能灌溉。”他指着图纸上用红笔圈出的区域,“谢公当年在疏中精准标注的七处易溃河段,我们都加固了三重堤岸,还按他的法子在堤外栽了柳树,柳根扎进土里,能固沙护堤,就像给河堤加了层保险。”萧桓闭了闭眼,当年谢渊在狱中写这篇疏时,咳血染红了大半疏页,自己却被魏党谗言蒙蔽,当是谢渊“邀功请赏”的空话,随手束之高阁,如今想来,每一个字都浸着忠良的心血。

夜登皇城东南角的望河楼,远处的文忠渠上灯火点点,如星河落地,顺着河道蜿蜒向江南方向延伸。萧桓捧着谢渊的《江南河工疏》,对着南方深深躬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谢公,河渠安澜了,百姓有饭吃了。”夜风拂面而来,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与水渠的湿润气息,混着手中疏卷淡淡的墨香——那是谢渊遗策里藏着的民生温度,是他用生命守护的苍生福祉,此刻正实实在在地弥漫在大吴的每一寸土地上,温暖而真切。

户部尚书周霖捧着盐税报表踏入御书房时,萧桓正摩挲着谢渊当年留下的半块盐砖。那盐砖粗糙坚硬,混着沙砾与碎石,是谢渊当年从百姓灶台上取来的证物。而周霖这份正二品户部主官递上的报表上,“盐课年收入增五成,官盐价稳量足”的数字格外醒目,旁侧用小楷批注着“依谢公《盐课分户管盐法》推行,贪腐绝迹”。萧桓翻开谢渊《请革盐政疏》,疏中附的掺沙盐砖拓片旁,“民食此盐,与食土同,臣心泣血”的字句,字字如刀,刺得他眼睛生疼。

一段尘封的朝会画面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谢渊巡按两淮盐政归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半块掺沙盐砖重重砸在魏党首领李孜省面前,盐砖碎裂,沙砾四溅,他声如洪钟:“盐者,民之命也!尔等贪墨盐税,掺沙售盐,与草菅人命何异!”彼时自己刚登大宝,根基未稳,忌惮魏党盘根错节的势力,最终只轻描淡写判了李孜省“革职留任”,反以“言辞过激,扰乱朝纲”为由,将谢渊贬谪苏州。“陛下,这是臣当年冒死留存的魏党盐税贪腐账册。”户部郎中王砚从袖中取出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纸张泛黄却字迹清晰,“谢公当年让臣‘守好这份证据,总有昭雪之日’,如今总算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谢公当年在苏州,顶着魏党压力定下‘盐税三分制’,一分充边饷,一分作赈灾,一分入国库,每一笔都要公开晾晒,接受百姓监督。”王砚这位因护账有功被提拔的正五品官员,指着账册上的明细,“如今按他的法子推行,盐价回落三成,寻常百姓家的灶台上,终于能摆上纯净雪白的官盐,再也不用为半块盐巴卖儿卖女。”刚从苏州巡查归来的户科给事中钱溥补充道:“臣在苏州盐市走访,盐商说如今生意虽利薄但安稳,盐户说赋税减了三成,日子有了盼头。当年谢公为替盐户争减赋税,被魏党打手打落两颗牙齿,却笑着说‘盐户能活,我牙掉了何妨’,这话如今还在盐户间流传。”

萧桓颤抖着手,翻开谢渊在苏州狱中写的《盐户疾苦疏》,疏尾那抹淡红的血迹,正是他被打后咳血所留,字迹却依旧工整有力。“朕当年若能信他一分,百姓便能少受三分苦……”话音未落,已哽咽不成声。御膳房的太监端来一小碟新制的官盐,雪白细腻,放在指尖轻轻一捻便化。萧桓取了一撮放在谢渊的疏上,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谢公,你要的清明盐政,朕给你了,你看得见吗?”盐粒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像谢渊未曾冷却的忠魂,静静注视着这太平景象。

周霖躬身请旨:“陛下,臣请刊印《盐课新则》,将谢公遗策附于卷首,颁行全国盐务衙门,让后世官员皆以谢公之法为准则。”萧桓当即准奏,亲手提笔为新则题序,“盐政清明,万民安乐,皆谢公沥血之功。孤臣之心,昭昭如日月,朕与百官当永世铭记。”墨迹落下的瞬间,窗外传来街上传来盐户自发传唱的歌谣,“谢公来,盐不掺沙;陛下明,民有饭茶”,质朴的歌声穿透宫墙,字字都是对那位孤臣的感念与称颂。

刑部尚书郑衡的平反奏报送到御案时,萧桓正将谢渊《请重司法三必疏》摊开在旁。这位以执法严明闻名的正二品刑部主官,奏报上“江南十才子案尽数昭雪,涉案奸佞尽数伏法”的结论,与谢渊“定罪必凭证,量刑必公平,冤案必昭雪”的“三必之法”字字对应,分毫不差。萧桓的目光落在奏报中“十才子皆恢复功名,后人授官袭爵”的字句上,一段悔恨的记忆涌上心头——当年谢渊为十才子求情,捧着他们的诗文与冤证跪在宫前三天三夜,自己却被魏党“结党营私”的谗言迷惑,亲手驳回了那份泣血的奏疏,如今想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对自己的无声谴责。

“陛下,此乃当年魏党诬陷谢公通敌的伪降书,臣已查明是他们伪造笔迹、篡改日期所得。”内阁大学士魏彦卿捧着一份泛黄的卷宗入宫,这位主理中枢维稳的正五品阁臣,脸上带着难掩的愤懑,“谢公在狱中写下的《自辩疏》,详细列举了自己在北京保卫战中抵御外敌的功绩,还有边民自发送来的‘万民伞’为证,这些铁证都被魏党扣下,藏在密室之中,直到近日查抄才得以重见天日。”萧桓接过那份《自辩疏》,疏纸上“臣心昭昭,可对天日;臣血殷殷,愿护山河”的字句,力透纸背,看得他眼眶发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大理寺卿卫诵随后入宫复核刑案,这位掌全国刑狱复核的正三品司法主官,身后跟着两名书吏,捧着谢渊编写的《刑案集要》。“谢公在《集要》中说‘法者,国之纲纪,民之保障,不可苛酷,亦不可宽纵’,臣正是照此修订《大吴律》,新增‘阻挠选贤’‘贪墨赈灾银’等重罪条款,量刑标准清晰明确。”他指着案上一份驳回的卷宗,“此‘偷牛者判斩’案,违背谢公‘宽严相济’之法,偷一头牛便要偿命,是苛法而非良法,臣已依《集要》改判杖责流放,既惩戒罪犯,又不失公允。”

“陛下,草民叩见陛下,为谢公和先父鸣谢!”宫门外传来苍老的哭声,江南十才子的后人捧着一叠泛黄的诗稿,在宫门前长跪不起。最年长的老者须发皆白,双手举着诗稿,声音颤抖:“这是谢公当年冒死从魏党查抄的火海中抢出的先父诗稿,他说‘这些诗文是读书人的骨气,不能烧’,正是靠着这些,先父们的冤屈才有机会昭雪!”萧桓亲自走下丹陛,扶起跪得腿都麻了的老者,指着巍峨的朝堂:“谢公以命护你们父辈的风骨,如今朕以法护天下苍生的公道,这都是谢公的遗愿,也是朕的赎罪。”诗稿上的墨迹与谢渊疏中的血痕相映,皆是忠良与风骨的印记。

刑科给事中冯谦连夜送来刚编好的《刑案新录》,这位以严谨着称的正七品监察官,将谢渊的《刑案集要》逐条标注在新录旁,形成详细的对照。“今后地方官员断案,皆以谢公之法为准则,臣已将《新录》抄送各省按察使司,确保全国量刑统一,不再有同罪异罚之弊。”他指着《集要》中“民为邦本,法为天”的批注,“谢公的意思是,律法不是用来威慑百姓的工具,而是用来保护百姓的屏障,臣不敢有半分违背。”萧桓看着冯谦较真的模样,仿佛看见当年的谢渊,在朝堂上为一桩小案据理力争,目光坚定,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内阁阁老徐英捧着财政报表入宫时,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许多,这位总管全国财政的正一品官员,脸上难掩激动之色。“陛下,新政推行以来,盐铁改革成效显着,漕运河道疏通后商税大增,如今国库存银已够三年支用,且粮储充盈,足以应对突发灾情!”报表的首页,“本策源于谢公《理财三策》——盐铁为财根,民生为财本,节用为财道”的标注格外醒目,那是徐英特意加上的,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充盈的国库,不是横征暴敛而来,而是谢渊用生命换来的治国良方结出的硕果。

一段往事突然涌上萧桓心头:当年谢渊上疏请求革除苛捐杂税,推行“均税薄赋”之策,疏中写道“百姓足则国库足,百姓穷则国必危”,却被魏党讥讽“不懂理财,空谈误国”,自己也因“国库空虚,需靠赋税填补”为由,驳回了那份字字珠玑的奏疏。如今户部左侍郎秦焕的奏报,恰好印证了谢渊的远见:“依谢公‘均税薄赋’之策,灾区全免赋税,丰年只征三成,百姓缴税格外踊跃,无人瞒报漏报,今年全国赋税反而比去年增了两成。”秦焕这位从二品官员笑着补充,“百姓说‘皇恩浩荡,谢公体恤’,缴粮时都主动多挑些好粮,这便是藏富于民的道理。”

“谢公在《理财疏》中说‘藏富于国,不如藏富于民’,如今才算真正懂了。”秦焕递上厚厚的粮储报表,报表上江南的新麦、西北的杂粮、岭南的番薯,每一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数量惊人,“江南漕运通畅,新麦收上来便直接入仓,西北屯田也有大丰收,如今国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散发着陈香,灾区再不会有饥民饿死的惨状。”户部右侍郎方泽随后汇报漕运成效:“依谢公《漕运疏》中‘疏淤通渠,轻徭薄赋’的主张,我们疏浚了江南到京城的漕运河道,清除淤泥三十万担,如今粮船从苏州到京城只需十日,比以前快了一半还多,运输损耗也减了三成。”

徐英深夜再次入宫,案上摆着一本蓝布封皮的手札,正是谢渊当年的财政手札。“陛下,谢公在手札中说‘节用当从皇室始,宫室不必奢华,民生不可不恤’,臣照着这个意思,将魏党遗留的上等木料、金砖瓦片,尽数用来修水渠、建粮仓,没有浪费一分一毫,仅此一项便节省国库开支三成。”萧桓翻开手札,上面“非急务则停役省费,将银钱用在刀刃上——刀刃者,民生也”的批注,字迹苍劲,力透纸背。他想起当年自己为修新宫,驳回谢公“停修宫室,赈济灾民”的谏言,如今想来,满心都是羞愧与悔恨。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手札“藏富于民,国自安康”的字句上,萧桓提笔在财政报表上郑重批下:“谢公良谋,万世之基,凡我大吴官员,皆当铭记践行。”他当即下旨,将谢渊的理财遗策抄送各省布政使司与户部各司,要求地方官每月研读,务必将“民生为财本”的道理刻在心上。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萧桓知道,充盈的国库只是表象,真正稳固的根基,是百姓脸上的笑容,是谢渊用生命守护的“民富国强”的初心。

河南布政使柳恒捧着新收的麦种入宫时,身上还带着田埂的泥土气息。这位清廉干练的从二品官员,小心翼翼地将一小袋麦种放在御案上,麦粒饱满,色泽金黄。“陛下,这是依谢公‘分段育苗法’改良后的新麦种,在河南试种一年,亩产比旧谷增了三成还多。”他展开谢渊的《劝农疏》,疏中“农为邦本,不可轻慢,凡为官者,当知农事、恤农苦”的字句旁,谢渊手绘的育苗图示,与柳恒带来的种植记录完全一致,连育苗的温度、浇水的频次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谢公当年在河南巡查灾情,见百姓食不果腹,便亲自从江南引来新麦种,在田埂上教农人种田。”柳恒抹了把眼角的泪,声音带着感激,“他晒黑了皮肤,磨破了官靴,连随身的玉佩都当了,换钱买麦种给贫苦农户。有一次下暴雨,他为了抢救育苗的秧苗,差点被洪水冲走,醒来第一句话还是‘秧苗怎么样了’。”太医院院判方明随后入内,这位身兼民生司主事的正六品官员,呈上一本装订整齐的《农桑医方》:“这是谢公当年请太医院的御医们编的,专门防治作物病虫害,上面的方子简单实用,如今江南农户家家都备着一本,再也不怕庄稼生病减产。”

都察院副都御史钟铭巡抚南畿归来,这位主理地方监察的正三品官员,带来了一本厚厚的“灾民生计簿”,每页都记着灾民的姓名、家庭人口、受灾情况和帮扶措施。“依谢公‘赈灾精准,不可滥发,亦不可漏发’之法,我们逐户登记需求,按需发放粮种、银钱,灾后重建极快,如今灾区百姓都已重返家园,补种了新粮。”他递上几封灾民的感谢信,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满是真挚的感激,有一封还画着一个捧着麦穗的小人,旁边写着“谢公赐粮”。

萧桓心血来潮,换上便服微服出宫,没带一个随从。街头巷尾热闹非凡,粮店门口排着长队,百姓们推着小车买粮,脸上都带着安稳的笑容。走进一家小小的面铺,掌柜的热情地迎上来:“客官,来碗热汤面?如今麦多粮贱,面管够!”萧桓坐下后,听见邻桌的孩童唱着新的歌谣:“谢公策,陛下行,稻米香,百姓宁;河无水,边无兵,家家有粮笑盈盈。”掌柜的听见歌谣,笑着对萧桓说:“客官是外乡人吧?这唱的是谢大人和陛下的恩德,要是没有谢大人的好法子,我们哪能顿顿吃上热乎面。”

回宫后,萧桓在谢渊的《劝农疏》首页,亲笔题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八个大字。他下旨传谕全国,在江南、河南等地设立“农桑学堂”,以谢渊的遗策为教材,聘请有经验的老农和官员授课,专门传授新的耕作技术和农桑知识。御书房的烛火下,《劝农疏》的字迹与自己的题字相映,萧桓仿佛看见谢渊站在一片金黄的麦田里,望着丰收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功名利禄,只有对苍生的牵挂与守护。

朝会之上,首席阁老周伯衡站在丹陛之下,主持新政推行以来的首次总结。这位统筹朝政的正一品阁老,案上摆放的新政成效录厚厚一叠,每一条成效后面,都清晰标注着对应的谢渊遗策条目。“选贤令源于谢公《选贤三法》之‘澄浊扬清’,盐铁改革源于《盐课疏》之‘清源正流’,河工安澜源于《江南河工疏》之‘疏堵相济’,司法清明源于《司法三必疏》之‘凭证定案’……”周伯衡的声音朗朗传遍大殿,“今日我大吴吏治清明,民生安乐,边尘不起,皆谢公之赐,非臣等之功!”话音刚落,满朝文武齐声附和,“谢公忠勇,万古流芳”的呼声震得殿顶瓦当微微颤动。

中书令孟承绪随后呈上《中枢协调疏》,这位掌中枢决策的从一品中书省主官,躬身奏道:“谢公在《中枢政务疏》中提出‘三省分工监督,既各司其职,又相互制衡’之法,如今中书省草拟政令、门下省审核封驳、尚书省执行落实,流程清晰,权责分明,再无往日推诿扯皮之弊。”他举例说明,“上月推行的‘寒门学子举荐制’,中书省拟策、门下省核规、尚书省执行,十日便颁行全国,效率比往日快了三倍,这都是谢公之法的成效。”萧桓望着殿中井然有序的景象,想起当年魏党把持中枢时,政令混乱,相互矛盾,谢渊多次上疏请求整顿,自己却置之不理,如今才知谢公当年的远见卓识。

“陛下,此诏臣不敢奉诏!”侍中纪云舟突然出列,这位掌诏令审核的从一品门下省主官,双手举着一份拟诏,声音铿锵有力,“此诏规定‘非世家子弟不得任州府主官’,违背了谢公‘不拘出身,唯才是举’的选贤原则,亦不合《大吴律》‘为官以能不以贵’之条,臣依谢公《封驳疏》‘诏令不合民心者,当封驳不避皇权’之训,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萧桓看着纪云舟坚定的眼神,仿佛看见当年的谢渊,顶着魏党的压力,封驳乱政诏书时的宁折不弯,心中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生出几分欣慰——谢公的风骨,终于在朝堂上传承下来。

散朝之后,萧桓特意留下尚书令楚崇澜。这位总领尚书省政务的正一品行政首脑,是少数见证过谢渊当年抗争的老臣。“当年朕年轻气盛,总觉得谢公言辞过激,事事较真,如今才知,他是唯一敢对朕说真话、为江山谋长远的人。”萧桓指着案上堆放的谢渊奏折,“你看这些策论,小到农户的麦种,大到边防的烽火台,他无一不操心,无一不用心,而朕却常常忽视。”楚崇澜躬身答道:“陛下如今醒悟,力行谢公之法,便是对谢公最好的告慰。谢公遗策尚在,便如他未曾离开朝堂,陛下与百官同心践行,乃是我大吴之幸,万民之福。”

萧桓亲自将谢渊的所有奏折整理好,用明黄色的绸缎仔细包裹,下旨刊印《谢公遗策》,要求文武官员人手一册,每月初一、十五必须研读,撰写心得。他在《遗策》的序言中写道:“孤臣谢渊,以血为墨,以骨为笔,书写治国良方。其忠可昭日月,其功可安天下。朕与百官当以遗策为镜,以谢公为范,勤政爱民,不负苍生。”当第一批刊印的《谢公遗策》送到官员手中时,人人争相传阅,谢公的治国理念,如春风化雨般浸润着每一位为官者的心田。

左都御史虞谦的弹劾奏报送到御书房时,萧桓正在研读谢渊《请整肃吏治疏》。这位以“铁面无私”闻名朝野的正三品监察首脑,奏报中“查处贪腐县令七人,皆依法严惩,抄没家产充作赈灾银”的内容,与谢渊“贪腐者,无论官阶高低、背景深浅,皆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的主张一脉相承,字字透着对贪腐的零容忍。

“谢公当年在《整肃吏治疏》中说‘吏治清则天下安,吏治浊则百姓苦’,臣时刻铭记在心。”虞谦指着奏报中的细节,“这七位县令,有三位是魏党余孽,借着父辈余荫贪赃枉法,臣暗访三月,收集到他们贪墨赋税、欺压百姓的铁证,才敢上疏弹劾。”右都御史梁昱随后补充汇报,这位主理地方监察统筹的正三品官员,手里捧着厚厚的“地方政绩月报制”册簿,“臣依谢公‘实绩考核’之法,要求各省按察使每月上报地方官政绩,包括劝农桑、修水利、平冤狱等情况,杜绝欺上瞒下、虚耗民力的庸官。”

吏部主事宋禾送来新官考核册,这位正七品吏员负责寒门士子登记:“依谢公‘三考标准’,新官上任三月必核实绩,已有五人因不合格被罢黜。”萧桓翻看考核册,每一页都有“民声调查”附后,正是谢渊“以民为本”的治吏核心。

杨启这位掌监察的内阁阁老,呈上“贤才跟踪簿”:“每季度考核新官,记录功过,作为升迁依据。”他指着簿册中李董的名字,“如李董这般实绩突出者,优先晋升,正合谢公‘唯绩是论’。”

萧桓下旨设“文忠奖”,表彰清廉实干之官。当第一位获奖者——浙江按察使顾彦领旨时,这位查处苏州贪腐案的正三品官员泣道:“臣只是践行谢公之法,此奖当属于他。”萧桓闻言,亲扶他起身:“你们都是谢公的传人。”

片尾

冬至时节,御书房暖炉燃着银骨炭,萧桓却捧着谢渊的旧袍出神。这件青布官袍领口磨出毛边,袖口还留着当年批奏时沾的墨渍——那是谢渊在北京保卫战期间,三日未眠草拟防务策时染下的。内侍轻步而入:“陛下,蒙将军、沈大人等在殿外候旨,皆为谢公追赠之事。”

蒙傲第一个进殿,将那枚“忠勇”军牌放在旧袍旁:“陛下,西北诸将联名上书,恳请以谢公之名设‘文忠堡’。”他甲胄未解,声音带着边关的风霜,“将士们都说,若无谢公‘军农合一’之策,便无今日烽火台旁的万顷良田,更无鞑靼称臣的安稳。”沈敬之随后呈上厚册,“此乃谢公《荐贤疏》中举荐者名录,如今半数已任要职,李董、陆文渊皆在其列。”

江澈捧着卷河工图跪地不起,图上叠石堤的标注墨迹如新:“陛下,江南百姓自发捐钱,要在文忠渠畔立‘忠魂碑’。”他展开百姓联名信,密密麻麻的签名旁,多是“谢公活我”“恩同再造”的字样。萧桓俯身扶起他,目光扫过信末孩童歪扭的字迹,忽然想起谢渊在《劝农疏》中写的“为官者,当见百姓笑,不闻黎民哭”,鼻尖一酸。

百官退去后,萧桓独自对着旧袍、军牌与河工图静坐。他取过朱砂笔,在追赠诏书上写下“文忠”二字,笔锋落下时,仿佛触到谢渊当年写疏的温度。“谢公,”他轻声自语,“你骂朕‘偏听奸佞,误国误民’的话,朕记了五年;你‘以民为本’的策,朕行了五年。如今吏治清、边尘静、百姓安,你若看见,该不会再斥朕昏聩了吧?”窗外寒梅落雪,落在诏书上,似为忠魂垂泪。

诏书颁行那日,京城百姓沿街跪拜,江南的“忠魂碑”与西北的“文忠堡”同日动工。萧桓下旨将谢渊的遗策与奏折汇编成集,赐名《丹书》,要求文武官员人手一册。他在序言中写道:“孤臣之血,凝为治国良方;忠魂之泽,护我大吴安康。”当《丹书》送到国子监时,学子们争相抄录,谢渊的名字与他的策论,终如他所愿,在山河间代代相传。

卷尾语

谢渊之忠,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勇——魏党横行时,他以一身正气撞开黑暗;身陷囹圄时,他以满腔热血书写良策。他的奏折不是冰冷文字,是藏着苍生冷暖的丹书,是刻着江山安危的铁律。萧桓之悔,是迟来的醒悟,却以“践行遗策”的执着,让忠魂得以昭雪,让良法得以传世。

大吴新政的成功,从来不是一人之功:是蒙傲持军牌护边防,是沈敬之依遗策选贤才,是江澈筑长堤疏水患,是郑衡持律法平冤狱——百官接力践行,让谢渊的心血化作了吏治清明、民生安乐。谢渊虽死,其魂不朽:他在西北的烽火台上,在江南的河渠边,在百姓的歌谣里,更在每一个心怀苍生的为官者心中。清风万里,忠魂永存,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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