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时,船头的脉珠项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凌辰站在甲板上,望着海平线处那道连绵的绿色轮廓——《守脉秘录》里记载的“远洲”终于出现在眼前,海岸线像条蜿蜒的绿绸带,岸边的沙丘上长着成片的合璧树,叶片在晨光中泛着熟悉的青金色,与守脉坛的老树如出一辙。
“脉珠的光在往岸边指,”苏晴展开海图,上面从连脉岛延伸出的蓝线终于落在了实地上,线的末端画着个小小的太阳,“秘录说‘洲有脉根’,这片大陆的地脉与我们那边同源,只是三百年前的崩塌让两边断了联系。”她的银质小刀在阳光下划出光痕,刀身的纹路与岸边的合璧树叶脉完全重合,“你看,连草木的纹路都一样,这里真的是守脉人的延续之地!”
林风正将冰纹石护符从船舷取下,石片上的符文已与远洲的脉气相融,表面凝结出层薄薄的绿霜。“护符在‘认亲’呢,”他笑着将石片递给凌辰,“刚才测了岸边的脉气频率,和守脉坛的主碑一模一样,就像隔了三百年的老朋友终于见了面。”
阿禾的陶罐里,青金色的果实已裂开小口,露出里面的种子,种子上印着远洲的地脉图,与海图上的蓝线分毫不差。她将金蜂群放出,蜂群刚越过海岸线,就兴奋地在空中盘旋,尾针划出的金色轨迹与岸边的合璧树产生共鸣,像在跳一支久别重逢的舞。“金蜂说这里的阳曦花粉比我们那边的更浓,”她指着蜂群聚集的方向,“它们找到了片谷地,谷里的草甸上,长着和守脉坛一样的守脉草!”
登岸的沙地被晨露浸得微湿,脚下的沙粒里混着细小的脉晶,踩上去能感觉到熟悉的震颤。凌辰弯腰拾起一块脉晶,晶体在掌心化作绿色的液体,渗入皮肤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三百年前,守脉人带着草籽乘船而来,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种下第一棵合璧树,树旁的石碑上刻着“同源”二字;地脉崩塌时,他们用身体护住脉根,让最后一缕脉气顺着海脉传回故土……
“是‘脉忆’。”凌辰睁开眼,眉心的脉窍亮得像颗小太阳,“这里的守脉人从未忘记我们,他们把故事刻进了地脉里。”
顺着金蜂的轨迹往内陆走,成片的守脉草在风中起伏,草叶上的露珠滚落时,映出四城的轮廓。苏晴蹲下身,将从守脉坛带来的草籽撒进土里,种子落地即发芽,新苗与远洲的守脉草缠绕在一起,叶尖同时开出白色的花,花瓣上一边是故土的地脉纹,一边是远洲的海脉纹。“是‘脉认亲’!”她激动地将这一幕画在秘录上,“两地的草在互相认亲,就像我们在认亲一样!”
林风在一片谷地中央发现了块断裂的石碑,碑身的“守”字只剩半边,断裂处却长出了棵合璧树,树干将残碑紧紧抱住,像在守护最后的念想。他将冰纹石片嵌进碑缝,石片的蓝光与树干的青金色相融,浮现出完整的碑文:“脉分两岸,守脉一心,待海脉通,必归故土。”“三百年了,他们一直在等我们。”林风的声音有些发颤,“这石碑就是他们的念想。”
阿禾跟着金蜂来到一处山泉边,泉水里游动着半透明的鱼,鱼鳍上长着守脉草的叶片。金蜂正将阳曦花粉撒进泉里,花粉与泉水相融,化作金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孩子们的笑脸——是远洲的孩子们在泉边许愿的画面,他们手里拿着刻着“归”字的木牌,和阿禾系在守脉坛的木牌一模一样。“他们也在等我们,”阿禾将带来的木牌放进泉里,“你看,木牌漂在一起了!”
正午的阳光最烈时,谷地中央的合璧树突然剧烈震颤,树影里走出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三百年前的守脉人服饰,手里捧着块晶石,晶石的光与凌辰的镇魂令相吸,发出“嗡”的长鸣。“是脉灵!”苏晴翻开秘录,最后一页的插画正是这个人影,“秘录说守脉人的执念会化作脉灵,守护地脉直到两岸相通。”
人影将晶石递给凌辰,晶石入手的瞬间,化作道绿色的光流,顺着手臂注入他体内。无数信息在脑海中炸开:远洲的地脉在三百年前的崩塌中受损,守脉人用脉核稳住了最后一点脉气,却因缺少年故土的守脉草籽无法修复;他们每年都会往海里撒草籽,希望能顺着海脉漂回故土,可惜都被洋流带偏……
“他们一直在等草籽,”凌辰握紧镇魂令,令面的符文与远洲的地脉完全同步,“我们来晚了三百年,但终究是来了。”
他将镇魂令贴在合璧树上,令面的金光顺着树干蔓延,覆盖了整片谷地。故土的守脉草与远洲的守脉草同时开花,花粉在空中凝成金色的桥,桥上走着无数模糊的人影——是两地守脉人在互相奔赴。远洲的地脉突然剧烈起伏,地面裂开无数细纹,细纹里冒出蓝绿色的汁液,与海脉的气息相融,在谷中央汇成个小小的湖泊,湖里同时倒映着故土与远洲的模样。
“是‘脉归源’!”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两地的脉气合在一起了,就像从未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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