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报在次日清晨送达。
陈国栋书记在办公室看完后,沉默了足足一分钟。这位以铁腕和远见着称的省委一把手,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最终吐出一句话:
“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秦赐:“你的判断是对的。这个陆文渊,或者说他背后的‘前沿材料’,问题很大。一个商业咨询公司,对一项尚在实验室阶段、未经证实的技术,表现出如此迫切的、甚至动用非常规手段的探知欲,这不符合商业逻辑。”
“只符合一种逻辑,”秦赐补充,“技术窃取,或者技术锁定。他们要的不是合作,而是掌控——要么偷走,要么提前布局专利壁垒,让我们自己的技术将来无法产业化。”
陈国栋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喂饵,但加大剂量。”秦赐早已想好,“我会在接下来的项目评估中,‘无意间’透露更多关于这项技术的‘内幕消息’,甚至暗示我知道某个关键研发团队的核心人员。同时,需要省里配合,营造出一种‘这项技术即将被列为国家重点攻关方向’的舆论氛围。”
“引蛇出洞?”
“对。而且要引到我们能控制的地方。”秦赐说,“我会建议,在云岭项目中增设一个‘稀土废渣高值化利用先导性研究’子课题,并‘推荐’前沿公司参与。如果他们上钩,就会派人深入这个子课题,那时我们就有更多机会观察、取证。”
陈国栋沉思片刻:“风险呢?如果他们真的窃取了技术怎么办?”
“我们提供的‘技术’,关键部分是经过修饰和伪装的。”秦赐解释,“核心参数是错的,工艺路线存在隐藏缺陷。他们拿到的,会是一个看似美好、实则根本无法产业化的‘镜花水月’。而这,会成为我们将来反击的铁证。”
“好!”陈国栋拍板,“就按你的思路办。省里会全力配合,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跟领导小组办公室提。但是秦赐——”他语气严肃起来,“你个人的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陆文渊这种人,一旦意识到危险,手段会非常隐秘和狠辣。”
“我明白。”
离开省委大楼,秦赐在车上接到了孙紫恩的电话。信号不太好,她的声音时断时续,但焦急的情绪清晰可辨:
“县长……秦县长,听到吗?出事了!”
“我在听,慢慢说。”秦赐示意司机开稳些。
“我们的‘九峰云尖’高山有机茶,出口欧盟的认证,被突然暂停了!”孙紫恩语速很快,“认证机构发函,说抽查样品中检出‘未申报的农残物质’,虽然含量远低于欧盟标准限量,但程序违规,要求暂停认证,全面审查!”
秦赐眉头紧锁:“哪家认证机构?样品什么时候送的?检测报告呢?”
“是‘欧陆品质认证中心’,我们合作三年了,一直没问题。样品是半个月前送的,常规年审。检测报告我刚刚拿到,确实有一种叫做‘氟啶胺’的杀菌剂残留,含量是0.01mg/kg,欧盟限量是0.05mg/kg,我们的产品完全合格!但他们抓住我们申报材料里没列这个项目,说我们‘隐瞒信息’!”
“氟啶胺?”秦赐回忆,“我们茶园用过这种药吗?”
“从来没有!”孙紫恩声音激动,“我问过所有合作社,这种药贵,效果也一般,我们根本不用!而且送检样品是从同一批大货中随机抽取的,怎么可能单独这一份有?”
秦赐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样品被调包了。或者在检测环节被动了手脚。”
“现在怎么办?”孙紫恩快急哭了,“这批茶一共五十吨,已经装箱在港口了,客户催着发货。认证一停,不但这批货出不去,我们整个‘九峰云尖’品牌在欧洲市场都可能被列入黑名单!三年的心血啊!”
秦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双线作战的压力瞬间袭来,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紫恩,你听好,按我说的做。”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电话那头的孙紫恩也渐渐平静下来。
“第一,立刻通过官方渠道,向认证机构提出正式申诉,要求复检。同时,将我们的样品备份,送交国内最权威的第三方检测机构——中国检验检疫科学研究院,做全套农残筛查,要求公证处全程监督。结果一出来,立刻全网公开。”
“第二,联系杨可欣和季月。让她们做一期深度调查报道,主题就是‘中国农产品出口的认证之困——是谁在设置隐形壁垒?’。重点挖两点:这家认证机构过往有没有类似争议案例;国内有没有其他茶企近期也遇到类似问题。”
“第三,让蒋涛和陶建荣启动备用方案。他们的跨境电商渠道,有没有可能走‘跨境零售’模式,以小包裹形式直接发给海外消费者,绕过大宗贸易认证?同时,联系邵明远邵老,他的企业有很多海外客户和合作伙伴,问问有没有替代的销售或认证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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