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完全撕开夜幕,我被一声开门声惊醒,是李心谣刚刚出去了。我起床收拾好被褥,来到李心谣的房间门口。
我轻轻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窸窣的动静,片刻后门开了。
李心谣已经收拾妥当,浅蓝色的连衣裙外罩着那件白色开衫,头发梳成整齐的马尾。旅行箱放在脚边,不大,却装满了这两天的记忆。
“都收拾好了?”我问。
“嗯。”她点点头,拉起旅行箱。
我们一起来到前院,客厅里,周老先生已经在等着了,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这是刚才我出去买的包子,路上吃。”
“周大夫,不用...”
“拿着。”周老先生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车程长,别饿着。”
李心谣接过布包,眼眶有些红:“谢谢周大夫,这两天...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周老先生拍拍她的肩,“有空再来。”
我提起她的旅行箱:“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车站就...”
“走吧。”我打断她,“清晨路上车少,我送你。”
她没有再推辞。我们并肩走出巷子,晨雾还未散去,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泛着微光。整座城市还在沉睡,只有早起的清洁工在扫着落叶,竹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公交站空无一人。我们在站牌下等着,呼出的气息在清晨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路灯还亮着,在渐渐褪去的夜色里显得孤零零的。
“这两天,”李心谣轻声开口,“像做了一场梦。”
“但又是真的。”她转头看我,“对吧?”
“对。”我说,“都是真的。”
公交车来了,车厢里空荡荡的。我们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紧闭的店铺,晨练的老人,偶尔驶过的三轮车。城市在晨光中慢慢苏醒,像一头巨大的生物在舒展身躯。
车站到了。清晨的火车站人不多,大多是赶早班车的旅客,行色匆匆。候车室里弥漫着泡面味和疲惫的气息。
李心谣的车次开始检票。我们随着人流走到站台,绿皮火车静静卧在轨道上,车窗反射着晨光。
“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说。
“嗯。”她点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广播里响起催促上车的提示。旅客们开始往车厢里挤。李心谣提起旅行箱,转身要走,却又停住了。
她忽然转过身,扔下旅行箱,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我。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我僵在那里。她的身体很轻,很软,带着清晨的凉意和淡淡的茉莉花香。她的脸埋在我肩头,呼吸温热地拂过脖颈。手臂环着我的腰,抱得很紧,像要把什么嵌进身体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站台上的喧嚣远去,只剩下这个拥抱,和两颗剧烈跳动的心。
然后她松开手,退后一步,眼圈红红的,却没有哭。
“记住我们的约定。”她说,声音有些哑。
“我会记住。”我说。
她点点头,提起旅行箱,转身快步走向车厢。没有回头,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模糊,消失在车厢门口。
火车鸣笛,缓缓启动。车轮撞击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一扇扇车窗掠过,我在寻找她的身影,却只看见模糊的人影。
火车加速,驶出站台,消失在晨雾笼罩的远方。
我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许久没有动。肩头还残留着她拥抱的温度,鼻腔里还萦绕着茉莉花香。这个清晨,这个拥抱,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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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车站,天已经完全亮了。街道上车流渐密,上班的人潮开始涌动。这个城市彻底苏醒了,喧嚣而真实。
我站在车站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想起简宁苍白的脸,颤抖的手指,含泪的眼睛。
现在时间还早,刚过七点。简宁应该在家。
我几乎没有犹豫,转身朝公交站走去。去教师新村的公交车刚好到站,我跳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昨天的画面——简宁弹琴时的眼泪,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路上小心”。
有些事情,不能一直搁着不问。
公交车摇摇晃晃,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早点摊飘出油条和豆浆的香气,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五成群地走着,卖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就是生活,真实而琐碎,有离别,也有牵挂。
我在教师新村站下车。清晨的小区很安静,只有几个老人在院子里打太极拳,动作缓慢而舒展。玉兰树下,花瓣落了一地,在晨光中像铺了一层薄雪。
爬上四楼,我站在402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门开了。
简宁站在门后,穿着校服衬衫,手里拿着毛巾,头发还湿着,显然是刚洗漱完。看到我,她愣住了,眼睛睁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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