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宇豪的话,我心里已经大概确定事情的脉络。
“那个油漆工叫什么?长什么样?”我俯身盯着地板下那抹暗红色的诡异符号,头也不抬地追问。
刘宇豪皱着眉,努力在记忆里搜刮线索,半晌才开口:“姓马,大名是真记不清了。四十多岁的年纪,脑袋顶有点秃,左脸颧骨那儿有颗挺显眼的痣,黄豆大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工头当时还夸过他,说这老马技术好,调漆上色一把好手,就是脾气犟得像头牛,动不动就跟人呛声。”
我点点头,示意把撬开的大理石地板小心盖回去,又叮嘱他们用厚布暂时铺在上面,避免旁人误踩惊扰。“刘哥,当务之急是先压住屋里这股邪祟气。这符咒邪性得很,要彻底根除得选对时辰,急不得。”
刘宇豪闻言,脸上的愁云更浓,他搓着手,语气里满是急切:“那要怎么处理?小赵师傅你只管吩咐,我全听你的。”
“先用粗盐。”我沉声道,“买十斤大粒粗盐,研成细末,均匀撒在这块地板四周,盐能吸纳阴邪之气,暂时把这符咒的煞气镇住。然后等三天后的正午,那是这半个月里阳气最盛的时辰,到时候再把地板彻底撬开,用朱砂混着糯米水,重新画一道正儿八经的镇宅符。”
刘宇豪连连应下,又追着问:“那现在呢?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这屋里的怪事儿要是再闹起来,我和你嫂子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你放心。”我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黄纸、朱砂砚台和一支狼毫小楷笔。“我现在就画几道镇宅符,你贴在几个关键位置,保准能稳住局面。”
说着,我将朱砂倒入砚台,兑了些许清水,凝神静气,提笔沾墨。笔尖落在黄纸上,沙沙作响,不过片刻功夫,五道符纸便已画好,符上朱砂线条流转,隐隐透着一股正气。
“大门玄关处贴一张,镇住入户的气口;主卧室床头贴一张,护住你们的精气神;二楼走廊尽头那间客房贴一张,那里是煞气最重的地方;厨房贴一张,守好家里的烟火气。”我一边将符纸递给刘宇豪,一边细细叮嘱,末了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您家总电闸在哪里?”
“在楼梯间的拐角处,一个铁皮箱子。”刘宇豪答道。
“那里也贴一张。”我说道,“电属阳,电闸是全屋阳气汇聚的节点,贴张符能增强全屋的阳气,压制阴煞。”
刘宇豪双手接过符纸,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可眉宇间的不安依旧未散:“小赵师傅,这样真的就管用了吗?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暂时能稳住。”我实话实说,“但要彻底解决,还得找到根源。那个姓马的油漆工,您还能联系上吗?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刘宇豪立刻掏出手机,翻出工头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专盯着老马的下落追问。可越听,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到最后,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挂了电话,刘宇豪声音发颤,看向我和杨艺可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工头说……说那个马师傅,三个月前出车祸没了。”
“没了?”杨艺可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这么巧?”
我和杨艺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
“工头说,是在城郊的一条国道上被车撞的,肇事司机跑了,到现在都没抓到。”刘宇豪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恐惧,“难道……难道他是死后化作厉鬼,来报复我们了?”
“不一定。”我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人死如灯灭,寻常人的魂魄,入土后便会慢慢消散,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纠缠不休。只怕是他生前就布下了这个局,就算人没了,这符咒的煞气还在,照样能作祟。”
我提着罗盘,在屋里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暗藏的邪祟,这才松了口气:“刘哥,今天就先这样。您按我说的,把符纸都贴好,粗盐也撒上,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明天正午,我再来处理地板下的符咒。”
“好,好,辛苦你了小赵师傅。”刘宇豪连连点头,又急忙问道,“那费用……你看怎么算?”
“等事情彻底解决了再说吧。”我摆了摆手,“都是朋友,不用那么着急。”
辞别刘宇豪,杨艺可开车送我回医馆。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嗡鸣。杨艺可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显然也在琢磨着刚才的事。
车子驶出别墅区,拐上了一条林荫道,两旁的香樟树枝繁叶茂,将午后的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直到这时,杨艺可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三钱,你说……这事真的是那个油漆工干的吗?”
“可能性很大。”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缓缓说道,“但有两点很奇怪。第一,如果他是为了报复,为什么要等三年才让符咒生效?第二,那个符咒虽然画反了,是十足的阴招,但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邪符,更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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