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油朋克当宰相 第79章 流放

见到齐格飞第一次流露出了诧异震惊的神情，埃希霍恩的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他等的就是对方阵脚被打乱的这个时刻。而埃希霍恩毫不犹豫地发起了追问：

“在对抗演练的一周后，斐迪南·舍尔纳上尉被发现在自家的公寓中饮弹自尽，手中死死攥着自己的功勋勋章。而根据我们对舍尔纳在演习中的副官的汇报，最开始是一名来自第一机动合成旅的士兵出言嘲讽斐迪南、甚至还否认他的荣誉来源。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你们早有预谋的心理战，不是么？”

心理战术？出言嘲讽？有这件事么？

齐格飞在内心疯狂回忆着当天的一切部署，虽然打乱对方心态和调度是本身就制定好的战术方针，但是直接用手下士兵在“阵亡”后继续用语言刺激他们，这并不是他们的预期啊？而且对于舍尔纳的态度，也是他们“投石党”军官团内部才知道的谈资，并没有透露给任何手下的士官或士兵。

原来是舍尔纳那个混蛋被挑衅了，这才变成那种疯狂的傻逼模样么？

虽然齐格飞还是对这个指挥风格残暴、无情、教条化的军官没有任何好感，但他本来也没有想要直接针对舍尔纳的计划，完全是因为那个家伙失心疯试图开着自动机踩死他们，这才让齐格飞给这个自卑而自负的家伙来上了一套“尊严破坏连击”。

“而且根据当时一些特别旅的成员报告，你最后的确也是殴打、侮辱了舍尔纳上尉。而自那以后，所有他的同僚和属下都报告过他异常的心理状态，包括消沉、易怒、自暴自弃。而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出于和埃尔温·隆美尔上尉的私交情谊，这才下此毒手毁掉了一个同样未来可期的军官。”埃希霍恩元帅继续追击道，不断地用话语来压缩齐格飞的反驳空间，让他无法应对这种手段。

“而我认为，这件事反映出你作为一名高级军官和部门领导的心性、品德上的不称职，因此我提议，将齐格飞·约阿希姆·阿德勒中校撤职，不再担任军事发展委员会负责人。”

最后的一句话如同是对齐格飞的最后判决，所谓的“最坏可能性”，它已经来临了。

对此，齐格飞可以说很难有任何反击自卫的手段，因为在军官团内部，让一个原本未来可期的军官因信念崩溃自尽是非常严重的恶名。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其不合规，但完全会让齐格飞陷入一种被所有不知情同僚排斥的尴尬处境中。

突然间，齐格飞似乎想明白了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们“投石党”的军官没有把隆美尔与舍尔纳的恩怨传达下去，但这种消息不代表不会被其他军官所了解并加以利用。而这么看来，那个士官可能是从别的地方听闻了这种言论……

看着埃希霍恩似笑非笑的神情，齐格飞心头一震，随后神情转而变为深深的忌惮与愤怒。而埃希霍恩似乎也是明白齐格飞看透了事实，得意之色更甚，毕竟哪怕齐格飞猜到了，他也没法做任何事情来改变这个结果。

是啊，这些“老近卫军”，他怎么能把他们想成一群循规蹈矩、保守的老顽固呢？他们可是为了扞卫自身地位和利益不择手段的贵族和军中反动派，而一个试图讨好他们的狗的性命，自然是可以为了维护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而可以被随意舍弃的。

是的，那个士官很可能本来就是“老近卫军”指使着来执行这个任务的，陷害他齐格飞·阿德勒用羞辱、攻击让一位自尊心极强的、能力同样出众的军官羞愤之下在家中“自尽”而亡，多么巧妙，多么令人合情合理！

他还是心太善，小看了这群老混蛋心狠手辣的程度，没有考虑过他们会不惜直接干掉一个对他们原本忠心耿耿的上尉来针对他齐格飞。

“原来如此……算计的这么深。”齐格飞阴沉地开口道，“他也算是跟错了人。”

“既然选择了抛弃一切获得施舍，那么我们收回他的一切，也只是随手的事情。况且，他也确实因为被击败而陷入了消沉，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废物，自然也只能是被榨干最后的价值了。”埃希霍恩笑着回答道，显然对于舍尔纳的死毫不在意，“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卸任后的事，齐格飞，我很看好军事发展委员会这个有趣的小部门……所以，我会好好利用它的。”

齐格飞沉默不语，只是用着充满愤怒、甚至是流露出一丝杀意的神情注视着眼前的老混蛋。他对舍尔纳那个家伙现在除了不屑和鄙夷，现在还多了一分怜悯，果然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怜之处。

突然间，他似乎觉得自己更加赞同施莱彻尔的话了。或许只有铁腕和重拳，才能改变、扭转这让他觉得恶心的一切。

“所以，你准备如何处置我，埃希霍恩元帅？”齐格飞咬牙切齿地问道，等待着对方下达最后的判决。

“呵呵呵呵……齐格飞，我就喜欢你这样心直口快的年轻人。你很聪明，也很充满才华，只可惜还是缺乏锻炼。所以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一个出路，阿德勒上校。”埃希霍恩笑着说道，“是的，你又被晋升了，这样才配得上你接下来的官职。”

眼前的“老近卫军”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卖个关子，不过他还是太想要透露出这个结果了，很快又接着说道：“想必你应该知道那个从华沙被赶回来的军事顾问了，冯·斯庞兹上校做事还是太没分寸、也太不谨慎了。而我认为，齐格飞·阿德勒上校非常适合去接替他的职责。”

“你！”齐格飞几乎是瞬间将手伸向了腰后，但理智强行压住了他的冲动。

这毫无疑问是对他的羞辱，**裸的羞辱，居然让他来顶替那个臭不可闻的混蛋的位置——这等于是把他和那个王八蛋相提并论，而对于齐格飞这种“亲近贱民”的军官团成员来说，很明显是无法容忍这种对他荣誉和尊严的嘲讽的。也难怪他会差一点失控拔枪。

“你看，又急。”埃希霍恩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来到了齐格飞的身侧，装作一个好心的老前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太气盛了，年轻人，这相比也是为什么你和你的那些同僚们如此推崇所谓的‘机动作战’的缘故，太过急于迅速求胜。可我们却认为，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是在战争中不可或缺的定力。我这么安排，也是让你好好地去沉淀一番，不要辜负良苦用心啊，阿德勒上校。”

齐格飞强行压下心中所有冲动的想法和愤怒，最后只能闷声回答道：

“遵命，长官。”

“很好，那么明日你将立刻启程述职。作为传统盟友，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帮助波兰人解决问题——包括帮那边的孩子们，不是么？”

对上了埃希霍恩充满玩味和挑衅的目光，齐格飞眼神中的阴鸷与杀意尽显无疑。但总参谋长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看到了这个以叛逆着称的年轻军官的变化：

他逐渐抑制住了自己眼神中的屈辱与不甘，转而表示了对命令的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