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练习室里的气氛像是被瞬间抽干了空气,骤然绷紧。
“停。”张沈薇的声音毫无温度,像一把冰锥刺破了音乐。她站在导播台前,目光落在全息镜中的周风霜凝身上,眉头紧锁,“周风霜凝,你的披帛。”
周风霜凝的旋转戛然而止,她立刻走到镜前。反复高强度使用下,那条定制的冰蓝披帛上,几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已然松动,随着她刚才的动作,其中一颗“啪”地一声,干脆利落地砸在地板上,滚了几圈,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水渍。
“怎么会……”周风霜凝捡起冰珠,指尖冰凉,一丝慌乱爬上她素净的脸,“这是米诺哥特制的……离考核只有三天了,现在去哪找一样的?”
张沈薇走过来,接过披帛,手指捻过松动的珠串,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特殊材质,手工缝制。三天,找不到,也来不及。”她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练习室里死寂一片。隋伊辉走到周风霜凝身边,刚想开口安慰,另一边却传来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众人猛地转头,只见周风霜澈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撑着地板,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右脚脚踝。他额角青筋暴起,平日里那双桀骜的红色眼眸,此刻因剧痛而蒙上了一层水汽,却又被他强行压制,烧成了更骇人的赤红。
“风霜澈!”吴昊第一个冲了过去,“怎么回事?”
“……滑步,”周风霜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踩到了东西。”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颗孤零零的冰珠,和那道水渍。
周风霜凝的血色瞬间褪尽,她看着那颗从自己身上掉落的“罪魁祸首”,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沈薇快步上前,二话不说蹲下身,手指精准地按上周风霜澈的脚踝。只轻轻一碰,周风霜澈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猛然一颤。脚踝处已经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都怪我……”周风霜凝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自责,“如果我……如果我早点发现……”
“闭嘴。”周风霜澈猛地抬头,红着眼眶瞪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暴躁,“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没看路!”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泪,那比脚踝的剧痛更让他心烦意乱。
“先冷敷。”张沈薇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只是训练的一部分,“米诺,冰袋。”
“好的!”米诺立刻跑了出去。
周风霜凝看着弟弟痛苦却又强撑着推开自己的样子,眼眶通红,却倔强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她知道,现在哭是添乱。
吴昊蹲下身,仔细检查着伤处,眉头紧锁:“扭伤不算致命,但滑步的爆发力肯定受影响。舞台动线必须改,所有大幅度的滑步都要拿掉。”
“不行!”周风霜澈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试图站起来,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让他狼狈地跌坐回去,“滑步是核心!拿掉滑步还叫‘风霜澈’吗?!”
“那你想怎么样?”吴昊的语气也沉了下来,“拖着一条伤腿在台上给我表演瘸腿的狼?周风霜澈,这不是逞能的时候!”
“我能坚持!”周风霜澈咬着牙,死死盯着吴昊,“你们谁也别想动我的舞台设计!我说了,我们才是制定规则的人!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你……”吴昊被他这种自毁式的固执气得语塞。
“哦?”一直沉默的张沈薇终于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心上,“制定规则?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你拿什么制定规则?用你的自尊心吗?”
她走到周风霜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午刚教会你的东西,忘了吗?绝对掌控。你现在连自己的脚踝都掌控不了,还谈什么掌控舞台?”她又转向面色惨白的周风霜凝,“还有你。你的世界不能崩塌,记得吗?现在不过是掉了一颗珠子,伤了一个队友,你的世界就已经塌了?”
她的目光扫过两人,冰冷而锐利:“一个完美的个体毫无意义。但一对被这点意外就能拆散的搭档,更是废物。”
这句话像两记耳光,狠狠扇在兄妹俩脸上。周风霜澈的呼吸一窒,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周风霜凝的身体晃了晃,却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倒下。
就在气氛凝固到冰点时,米诺拿着冰袋跑了回来,打破了僵局。他将冰袋递给吴昊,然后走到周风霜凝身边,拿起那条惹祸的披帛。
“冰珠是找不到了,”米诺沉吟片刻,眼神却越来越亮,“但……为什么要找一样的?”他忽然抬头,“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用极细的荧光丝带,以缠绕的方式重构披帛的流光效果。光泽感比冰珠更柔和,流动性更强,像月光下的流霜,更贴合你‘凝’的气质。我可以通宵改出来。”
“荧光丝带……”周风霜凝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
“至于你,”吴昊把冰袋压在周风霜澈的脚踝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倒抽一口凉气。吴昊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态度依旧坚决:“我不会拿掉你的核心动作,但我会把它和你妹妹的动线结合,重新设计。用更精妙的走位和阵型变化,去替代那些需要强行爆发的滑步。保留破冰的瞬间冲击力,但把过程变得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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