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带回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王氏院里的刘妈妈亲自带人巡查后角门,这绝非偶然!定然是她们这边近期的某些动作,引起了王氏的警觉,哪怕再细微,也逃不过那只老狐狸的鼻子。
张婆子临时爽约,要么是被警告了,要么就是嗅到了危险,自行蛰伏。无论哪种,都意味着这条刚刚尝试建立的物资渠道,在尚未稳固前,便已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岌岌可危。
屋外风雪呼啸,屋内油灯如豆,映照着沈清辞凝重的脸庞。她坐在床边,指尖冰凉,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小姐,现在可如何是好?”周嬷嬷急得在屋内团团转,“张婆子那边断了线,李婆子那边会不会也……”她不敢想下去,若是连李婆子这条线也被掐断,她们刚有起色的处境将立刻打回原形,甚至更糟!
“嬷嬷,稍安勿躁。”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氏只是怀疑,并未拿到实证。她派人巡查,是敲山震虎,也是想引蛇出洞。我们越是慌乱,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李婆子那边,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让她也安稳几日。吃食我们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当务之急,是必须让王氏相信,我们已经彻底山穷水尽,无力回天,甚至……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唯有如此,才能降低王氏的戒心,为她们争取到更多暗中布局的时间。
“可是小姐,老爷前几日才来过,若您突然‘病重’,会不会……”周嬷嬷担忧道。
“父亲来过,恰是最好的理由。”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嫡母‘精心照料’之下,我的病情却急转直下,这难道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
周嬷嬷恍然大悟,随即又心疼起来:“那小姐您岂不是又要受苦……”
“做戏做全套。”沈清辞目光坚定,“比起真被她们饿死、害死,这点苦头算得了什么。”她吩咐周嬷嬷,从明日起,对外要表现得更加绝望惶恐,甚至可以去王氏院外跪求一点像样的药材或吃食,将“山穷水尽”的戏码演足。而对内,她的“病容”也需要更加逼真。
主仆二人正低声商议着细节,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婆子粗鲁的呼喝声,比往日秦妈妈来时阵仗更大!
“开门!快开门!奉夫人之命,查验各院违禁之物!”一个陌生的、趾高气扬的女声响起,伴随着“砰砰”的敲门声。
来了!王氏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沈清辞与周嬷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不是寻常的巡查,这是有针对性的搜查!
“小姐……”周嬷嬷脸色煞白,下意识地看向藏米粮和药材的地方。
“沉住气。”沈清辞低喝一声,迅速躺回床上,拉紧被子,瞬间进入病弱状态,同时用眼神示意周嬷嬷去开门。
周嬷嬷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理了理衣衫,脸上堆起惶恐不安的表情,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一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子倒灌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体面青色比甲、面容刻薄的中年妇人,正是王氏的另一心腹,刘妈妈。她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眼神凶悍,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刘妈妈,您……您这是……”周嬷嬷挡在门口,声音发颤。
刘妈妈三角眼一翻,根本不拿正眼看周嬷嬷,一把将她推开,带着人就闯了进来,冷声道:“夫人接到举报,说府中有人私藏违禁药材,意图不轨!为保阖府安宁,特命我等搜查各院!三小姐病着,我们手脚快些,惊扰不了!”
她话音未落,那四个婆子便如狼似虎地散开,开始翻箱倒柜。破旧的衣柜被猛地拉开,里面的几件半旧衣物被胡乱扯出扔在地上;床底下的杂物被粗鲁地拖出;甚至连那个沈清辞用来培育赤焰参的破瓦盆,也被一个婆子踢了一脚,幸好泥土冻结,并未碎裂,但位置已然挪动。
周嬷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几个婆子的动作,尤其是藏匿米粮和药材的角落。沈清辞藏在被中的手也悄然握紧,但她面上依旧是一派昏沉病弱,仿佛对外界的混乱毫无所觉。
刘妈妈则像一只巡视领地的秃鹫,锐利的目光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沈清辞身上,嘴角撇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个婆子翻到了周嬷嬷藏米袋的破箱子,伸手进去摸索。周嬷嬷的呼吸几乎停止。那婆子摸索了几下,似乎没发现夹层,又嫌恶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向了他处。
周嬷嬷刚松了半口气,另一个婆子却在那堆放杂物的角落,踢到了周嬷嬷藏药渣的破罐子,罐子倒地,里面黑乎乎的药渣洒了一地。
“妈妈!这里有药渣!”那婆子如同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高声叫道。
刘妈妈立刻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用指甲挑起一点药渣,仔细嗅闻辨认。周嬷嬷的心再次沉入谷底,虽然小姐说过,那些普通药渣查不出什么,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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