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如纱,笼罩着金陵城外的官道。三骑快马破雾而行,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沈清辞伏在马背上,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吹散了额前的碎发。她回头望去,金陵城的灯火已缩成天边几点模糊的光晕,像是沉睡巨兽的眼睛。
“前面就是岔路口。”苏怀远勒马减速,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山影,“往左是去苏州的官道,往右进山,走三十里山路,才能到云雾山脚下。”
朱廷琰借着月光查看地图:“山路崎岖,夜间行走太危险。我们在前面的驿站歇息两个时辰,天一亮就进山。”
“听世子的。”苏怀远点头,“老朽记得,前面五里处有个‘清风驿’,是进山前最后一个驿站。”
三人继续前行。约莫一刻钟后,果然看见路边挑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下是座两层木楼,门前挂着“清风驿”的牌匾。驿站不大,此时已是子夜,楼里静悄悄的,只有柜台后有个伙计在打盹。
“客官住店?”伙计被马蹄声惊醒,揉着眼睛迎出来。
“三间上房。”朱廷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伙计,“马喂上好的草料,明日一早我们要赶路。”
“好嘞!”伙计麻利地牵马往后院去。
沈清辞走进驿站大堂,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桌椅陈旧,墙上的年画已经褪色,显然这驿站有些年头了。她正要上楼,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什么声音?”她警觉地看向朱廷琰。
朱廷琰神色一凛,示意她别出声,自己悄无声息地往后院摸去。苏怀远则守在楼梯口,手中已扣了几枚银针。
后院空无一人。马厩里,三匹马安静地吃着草料,刚才那个伙计却不见了踪影。地上有一摊新鲜的水渍,旁边倒着一个木桶。
朱廷琰蹲下身,手指在水渍边缘一探,凑到鼻尖闻了闻——不是水,是酒。
“出来。”他沉声道。
马厩的阴影里,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来。不是刚才那个伙计,而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穿着粗布短打,手里握着一柄柴刀。他脸色蜡黄,眼神却异常锐利。
“客官……客官别误会。”汉子声音沙哑,“小的只是来喂马的,刚才不小心打翻了酒……”
“酒?”朱廷琰冷笑,“你这酒里,掺了蒙汗药吧?”
汉子脸色一变,柴刀猛地劈来!朱廷琰侧身躲过,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如电,直刺汉子咽喉。汉子急忙后退,柴刀格挡,“当”的一声,柴刀被震飞出去。
“说,谁派你来的?”朱廷琰剑尖抵住汉子胸口。
汉子咬牙不答。就在这时,驿站二楼忽然传来打斗声!沈清辞的惊呼声响起:“世子小心!”
朱廷琰脸色大变,顾不得这汉子,纵身往楼上冲。刚上楼梯,就见走廊里倒着两个黑衣人的尸体,苏怀远护在沈清辞身前,手中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还有三个,从窗户跑了。”苏怀远沉声道,“身手不弱,像是江湖中人。”
沈清辞脸色苍白,但还算镇定:“他们想抓我,嘴里喊着‘药王谷的娘们’。”
药王谷。朱廷琰眼神一冷。看来齐王府的动作比他们想的还快。
“此地不宜久留。”他当机立断,“收拾东西,马上走。”
三人快速回房取了行装,从后窗翻出,牵了马便走。刚出驿站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追兵来了。
“分头走!”朱廷琰喝道,“苏先生,你带清辞往东,我引开他们。云雾山脚汇合,老槐树下。”
“世子!”沈清辞急道。
“听话!”朱廷琰深深看了她一眼,“相信我。”
他调转马头,往西边官道疾驰而去,同时拔出长剑,在月光下划出几道寒光。追兵果然被引了过去,马蹄声渐远。
苏怀远拉着沈清辞的马缰:“谷主,走!”
两骑往东,钻进密林。林中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马匹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沈清辞紧紧抓着缰绳,手心全是汗。
约莫跑了半个时辰,身后再无声响。苏怀远勒马停下,侧耳倾听片刻,才松了口气:“甩掉了。”
沈清辞下马,靠在一棵树上喘息。林中寂静得可怕,只有夜枭偶尔的啼叫。她想起朱廷琰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苏先生,世子他……”
“世子武功高强,又有墨痕暗中接应,不会有事的。”苏怀远安慰道,但眼中也藏着担忧,“倒是我们,得在天亮前赶到云雾山脚。那些追兵发现上当,很快就会追来。”
两人稍作休息,便继续赶路。山路越来越难走,到最后只能下马牵着走。沈清辞的裙摆被荆棘划破了好几处,手上也多了几道血痕,但她咬牙坚持着。
天蒙蒙亮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云雾山的轮廓。那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顶隐在晨雾中,恍若仙境。山脚下有片开阔地,长着一棵巨大的槐树,树干要三人才能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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