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福带来的消息让沈清辞心头猛地一沉。刘妈妈带人去了听雪轩?在这个敏感时刻?王氏被禁足,刘妈妈作为她的头号心腹,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闯入她掌家的庶女院落“查检”?这绝非寻常找茬,恐怕是嗅到了什么,或者……是想制造什么!
“备车,立刻回府!”沈清辞当机立断,对王小福吩咐道,又转向春杏和阿福,“铺子这边你们照看好,秦先生,劳烦您坐镇。若有人问起,只说我有急事回府处理。”
“小姐放心!”几人连忙应下。
马车飞快地驶回沈府。一路上,沈清辞脑中念头急转。刘妈妈要查什么?是听雪轩里藏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被她知道了?还是想借搜查之名,栽赃陷害?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朱廷琰昨夜送来的那份关于梅园下毒的证据,那份东西被她锁在听雪轩小书房的暗格里。虽然隐蔽,但若对方有备而来,强行破锁搜查,未必找不到!
还有那盆赤焰参,虽然不起眼,但若被懂行的人看见,也是个麻烦。
除此之外,她近日常与顾青黛、陆明轩等人往来,收到的信件、礼物,甚至“锦绣堂”的一些样品和配方草稿,都可能成为对方攻击的借口。
王氏这是被逼急了,想要孤注一掷,在她去刘府赴宴前,将她彻底摁死!
马车刚在沈府侧门停稳,沈清辞便快步下车,径直往听雪轩赶去。脚踝的旧伤因为急促的步伐又隐隐作痛,但她此刻已顾不上了。
还未走近听雪轩的院门,便已听到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刘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小姐的闺房,岂是你说查就查的?还有没有规矩了!”是周嬷嬷又惊又怒的声音,带着豁出去的意味。
“规矩?”刘妈妈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有恃无恐的嚣张,“我正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清查府中各处,以防有那等不干不净、不合规矩的东西流进来,坏了府里的风气!三小姐年轻,不懂事,被些外头的阿猫阿狗哄了,私相授受也是有的!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替主子分忧,仔细查验清楚,也是为了三小姐的清誉着想!周嬷嬷,你百般阻拦,莫非是做贼心虚,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你……你血口喷人!”周嬷嬷气得浑身发抖。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怒意,整理了一下因为快步行走而略显凌乱的衣襟和鬓发,脸上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不悦,迈步走进了院门。
院内,刘妈妈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正与挡在正屋门口的周嬷嬷对峙。张嬷嬷和李嬷嬷也闻讯赶来了,站在一旁,脸色尴尬,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敢得罪刘妈妈,又不敢违背如今掌家的三小姐。
“这是做什么?”沈清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院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刘妈妈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沈清辞回来得这么快,但随即又堆起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前行礼:“三小姐回来了。老奴奉夫人之命,例行清查各院,以免有不合规矩的物件流入,污了沈府门楣。正要查检听雪轩,周嬷嬷却再三阻拦,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三小姐行个方便。”
“例行清查?”沈清辞目光平静地扫过刘妈妈和她身后那两个一脸横肉的婆子,“母亲正在静养,何时下的这道命令?父亲可知晓?我如今暂掌庶务,为何未曾接到通知?”
她一连三问,语气平淡,却句句切中要害。王氏被禁足,无权下令;沈敬渊未发话;她沈清辞才是目前内宅名义上的管理者。
刘妈妈脸色微变,强辩道:“夫人虽在静养,但心系府中,偶然听闻下人间有些不好的传言,担忧小姐年轻被人蒙蔽,这才命老奴暗中查访,以免事态扩大,惊扰老爷。此事……此事确实未来得及禀报小姐,是老奴疏忽了。”她将“暗中查访”说得理直气壮。
“不好的传言?”沈清辞眉梢微挑,“什么传言?关乎何人?刘妈妈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心中有数,禀明父亲,彻查源头,以正视听。”她将皮球踢了回去,咬定要禀明沈敬渊。
刘妈妈噎了一下,她哪里敢说出什么具体的“传言”,那都是她编造的借口。“这个……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闲话,不值一提。老奴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既是捕风捉影,刘妈妈便该约束下人,禁绝谣言,而非听风就是雨,擅闯主子院落搜查。”沈清辞语气转冷,“母亲静养,需要的是清静。刘妈妈如此行事,若传到父亲耳中,只怕会以为母亲静养期间仍不安分,插手庶务,甚至纵容下人以下犯上,惊扰各院。届时,母亲怕是要担个‘治家不严’的罪名,刘妈妈你……担待得起吗?”
她的话如同冰锥,字字诛心,直指要害。搬出沈敬渊,点明王氏的处境,更将“以下犯上”的帽子扣在了刘妈妈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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