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摊不见了,哥哥不见了,妈妈、大伯娘、伯伯姑姑和哥哥姐姐们,全都不见了。
小君霞,她试着往记忆里妈妈和哥哥们所在的方向挤,却像一叶小舟被卷入漩涡,越挤越偏离。
陌生的面孔,拥挤的身体,让她害怕极了。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忍着不敢哭出声。
“哥哥?”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妈妈?”她又试着喊,带了点哭腔。
没有人回应。
她开始慌了,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在原地转着圈,拼命想从那些陌生的、高大的身影里找到熟悉的脸庞。
可是没有,一张都没有。各种各样的腿在她眼前晃动,穿着不同的裤子鞋子,就是没有她认识的。
只知道漫无目的地在人腿的森林里穿梭,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哥哥……妈妈……奶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但对于走失的孩子来说,如同几个世纪。
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聚集,视线变得模糊。
她忍着,不敢大声哭出,只是瘪着小嘴,漫无目的地在人群的缝隙里钻来钻去。
她记得来时的路好像是在那边?她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地走,可庙会的路径弯弯曲曲,摊位琳琅满目,她很快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喧闹的锣鼓声,此刻在她听来变得可怕。
周围人们的笑脸,也显得那么陌生而不怀好意。
她只觉得害怕,无边无际的害怕。
她想奶奶,想妈妈温暖柔软的怀抱,想哥哥牵着她时那只我大不了多少却无比安心的小手。
“呜……”终于,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她走到一个卖彩色风车的摊位旁边,再也走不动了,蹲了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躲着,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无声地抽泣起来。
红色的棉袄在灰扑扑的地面上,蜷缩成可怜的一团。
风车摊上的一块布掉下来刚好盖住靠在摊上的小小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着哭着睡着了。
——她不知道妈妈哥哥这边。
还是细心的青妤最先发现不对劲,她环顾四周,不见了那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身影。
当青妤那声带着颤音的“咦?君霞呢?小不点人呢?”
如同惊雷在喧闹的庙会上空炸开时,时间仿佛把满女和君标母子二人瞬间凝固了。
君卫立马回到:“在这儿呢?唉!人呢?刚刚不是还在鼓掌吗……”
所有人也都一下愣住了。
满女脸上的笑容僵住,她猛地转头,视线飞快地扫过身边每一个熟悉的身影——
良国、国富、君超、秋生、青宴、朝阳……唯独少了那个穿着她亲手缝制的红色小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她的宝贝女儿,她的心尖肉——君霞。
“霞霞?”满女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
她拨开身前的人,目光如同梳子般在密密麻麻的人腿缝隙中疯狂搜寻,“霞霞!你在哪儿?应妈妈一声啊!”
“妹妹,妹妹?你在哪儿呀!”君标刚刚的骄傲被这个变故打得稀碎。
满女看着找着,没有回应。
只有周围嘈杂的、陌生的谈笑声,像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几乎窒息。
君标整个人都懵了。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赢来的、象征着荣誉和快乐的大老虎布偶,可那布偶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慌。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那只手,几分钟前还紧紧握着妹妹软乎乎的小手。
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是射箭时为了拉弓?还是被周围喝彩的人群挤得脱了手?
巨大的恐惧和排山倒海的自责瞬间将他淹没,远比刚才射中靶心的喜悦来得汹涌猛烈。
“我……我……”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妹妹……我把妹妹弄丢了……”
他猛地将那个大老虎布偶狠狠摔在地上狠狠砸了两下,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妹妹——!霞霞——!”
他不再理会任何人,像一颗小炮弹般冲了出去,开始在射箭摊周围发疯似的寻找。
他个子小,在人潮中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拼命地钻着,挤着,逢人便语无伦次地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这么高,扎两个辫子?那是我妹妹!我妹妹丢了!”
他的声音很快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哭腔。
每一次看到相似的红色身影,他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冲过去发现不是后,那瞬间的失落如同冰锥,一次次刺穿他年幼的心脏。
是他,都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去射那个破箭!为什么要松开妹妹的手!他恨不得时间倒流,恨不得那把箭从未射中过靶心!
而满女,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一种更为深刻的、属于母亲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的心跳得又快又乱,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最坏的画面:被人贩子抱走了?摔倒了被人踩到了?还是一个人躲在哪个角落害怕得直哭?
“霞霞!我的霞霞!”她再也顾不得体面,声音凄厉,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哭喊,开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她推开挡路的人,眼睛瞪得极大,布满血丝,视线疯狂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红色的痕迹。
不过转瞬之间,好像无比漫长。
“坏了!”良国脸色一变,“快找!分头找!”
秋生和国富追着标标边追边喊……
“君霞?妈,好像听到在叫君霞,君霞不见了?”向荣心里一咯噔,猛的拉住吴菊的手。
吴菊注意着向荣,两人聚过来看到他们,听着呼喊的声音过来,也慌了神,声音发紧地看向良国。“君霞人呢?啊!刚才……刚才不还在这儿吗?标标不是牵着妹妹的吗?”
欢乐的气氛骤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
“先别说话,快找君霞,小家伙不见了。”
喜欢重生在80的60岁老太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重生在80的60岁老太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