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秋露深重。
两个同样疲惫,同样心系屋里那个女孩的年轻男人对峙着。
“赵宇,”青宴率先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很坚定,“以前我不知道你对朝阳也有了心思,现在才知道你对朝阳的心意。但是……对不起。”
赵宇抬起头,眼中布满红血丝,略带疑惑的他,看着青宴,没有说话。
“我一直以为我只把她当妹妹,”青宴苦笑一下,目光望向朝阳房间的窗户。
“直到昨天,直到我看到你守在她身边,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心里难受,我嫉妒得发狂。那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赵宇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宴哥,我喜欢朝阳很久了,我知道她喜欢的是你,我也没想能拥有她。不过,你确定是真的把她当一生的女人,妻子的喜欢吗?”
青宴深吸一口气,转向赵宇,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决绝:“我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所以,以后……照顾她的事,交给我。我会守着她,直到她醒来直到她……愿意原谅我,或者接受我。”
赵宇沉默了很久。他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看着对方眼中不容置疑的认真和痛苦。
他了解青宴,知道他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心,就绝不会回头。
良久,赵宇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你确定?不会再让她难过?”
“我确定。”青宴毫不犹豫,“以前是我混蛋,没看清自己的心。以后,绝不会了。”
赵宇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失落,再抬头时,脸上是释然和一丝无奈:“好。青宴,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姑娘。”
兄弟之间,有些话无需多说。一个眼神,一句承诺,已然足够。
赵宇拍了拍青宴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卫生院,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青宴重新回到房间,坐在了赵宇之前坐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朝阳的手,那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的心。
“朝阳……”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前所未有的温柔。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是我反应太慢了。”
“我不是把你当妹妹,从来都不是。”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喜欢你,朝阳。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你听到没有?快点好起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但他固执地说着,一遍又一遍。
他用湿棉签小心地湿润她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换毛巾的频率比赵宇更勤,时刻关注着她体温的变化。
他握着她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和那份迟来的告白,一点点传递给她。
时间在煎熬和期盼中缓慢流逝。
第二天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给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床上的人,那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
青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盯着她,不敢眨眼。
又过了一会儿,朝阳的眼皮艰难地抬起,露出那双因为高烧而显得有些迷茫和虚弱的眼睛。
她的视线先是茫然地落在天花板上,然后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紧紧握着她的手,满眼血丝、胡子拉碴的青宴脸上。
她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困惑,这还是卫生院啊!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守在这里的人是他。
随即,昏迷前的记忆回笼,被拒绝的心痛和难堪再次浮现,她的眼眶迅速泛红,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青宴却握得更紧了。
他俯身,目光牢牢锁住她,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朝阳,你醒了?”
朝阳别开脸,不想看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枕畔。
“放开……”她的声音微弱,带着哭腔。
“不放。”耿青宴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强势和温柔,“这辈子都不放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珍重无比。
“朝阳,对不起。那天我说的话是假的,是骗你的,也是骗我自己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恳切。
“我不是把你当妹妹。我看到赵宇照顾你,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我嫉妒得发狂。我才明白,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朝阳猛地转回头,震惊地看着他,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青宴看着她不敢相信的眼神,心口疼得厉害,他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照顾你,保护你,不是以哥哥的身份,是以……你男人的身份。”
朝阳怔住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那双她迷恋了许久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和疏离,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懊悔和期盼。
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她在做梦?也不是烧糊涂了的幻觉?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
青宴看着她脆弱又迷茫的样子,心中软成一片,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逐渐降下来的体温。
喃喃低语:“快点好起来,朝阳。好了,我带你去看今年的第一场雪。这次,我一定紧紧牵着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窗外,秋风依旧,但似乎,也不再那么寒冷了。
床边的身影依偎着,一个小心翼翼,一个懵懂茫然,但某种冰封的东西,正在这秋日的黄昏里,悄然融化。
老太和朝阳奶奶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个小年轻,哈哈!好了,修成正果咯!
回去的路上,老太扶着朝阳奶奶,朝阳奶奶感慨地道:“梅啊!他们两人应该会好好的吧!”
“会的!青宴这孩子一旦下了决定,就会很负责任。婶子放心吧!”
“嗯呐,也是,没啥不放心的,这么长时间对青宴和他家里人也都算了解,都是好的。”拍了老太的手。
“是啊!都好,不过放心,还有我呢?”
两人相携的背影和轻轻地交谈声,在卫生院回店里的路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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