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卫想了想,隐约有个印象——三四十岁,戴眼镜,说话很客气。
提他干啥。
“他妻子前年病逝了。”晓芬的声音更轻了,“这两个月,他常来帮我。我妈上次去医院,是他找的车。家里水管坏了,也是他帮忙修的。”
君卫的手僵住了。
“他说……想跟我处处看。”晓芬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
轻松的道:“他是本地人,父母都在镇上,有个女儿跟她母亲一起。他说如果成了,可以把我妈接过去一起住,方便照顾。”
电话那端传来喊声,回去关门的字眼,君卫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沉默了很久。
“你……答应了?”他的声音干涩。
“是的。”晓芬说。
“为什么?”君卫听见自己问,“因为旱灾的时候我没能帮你?没能陪着你?”
“不全是。”晓芬摇摇头,“君卫,我是喜欢你,真的。但你就像……就像天上的风筝,飞得很高,我看得到,却够不着。陈主任是地上的人,我伸手就能碰到。”
她顿了顿,眼眶微微发红:“我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需要一个我半夜找他能立刻过来的人,需要一个周末能陪我去买菜的人,需要一个……能在身边的人。”
“我可以!”君卫急切地说,“旱灾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时间了,我……”
“那以后呢?”晓芬打断他,眼泪终于掉下来,“下次叶家再遇到什么事,下次老太太需要你,下次哪里又离不开你——你会选我吗?你会放下叶家的事来陪我吗?”
“能,怎么不能,能的,你相信我,晓芬,我能……”君卫语无伦次的说。
晓芬打断他,“君卫,我等的太多次了,就这样吧!我都不想相信了。”
“所以你要选他?”君卫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要选一个能过日子的人。”晓芬深吸一口气,“君卫,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可你的好是给叶家的,给那些店铺、那些生意的。能分给我的,太少了。而我……我等不起了。”
“我得挂了。”晓芬说,“君卫,对不起。祝你……祝你们叶家越来越好。”
“晓芬,我们再谈谈,我……”
“再见。”
忙音响起来,嘟嘟嘟,一声声敲在君卫心上。
他握着话筒,旱灾过去了,叶家的生意好转了,他终于有时间了。
可他却弄丢了那个等他的人。
晓芬她不等了。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君卫猛地站起身,话筒咚的一下砸在桌上,而桌上的被他紧紧的拿起来,狠狠地使劲蹂的纸张,在手中皱成了一团。
不行,她是我的,去柏林镇,等不了明天了,现在就去。
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有些心意必须亲眼让她看见。
推开办公室的门,夏夜的暖风扑面而来。院子里停着奶奶那辆黑色桑塔纳——
扣响边上的门,“奶奶,奶奶!”两下后门被打开。
老太询问道:“咋了,君卫,快九点了,咋还不睡啊!”
“奶奶,我要开车去一趟柏林,车钥匙给我一下呗!”骑摩托太慢。
“这么晚去柏林干啥。”话出口老太立马又担忧道:“是晓芬家,出了啥事吗?”
君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奶奶,晓芬要和我分手,我现在就去当面跟她把事情说清楚。”
老太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君卫,“唉,这一年辛苦你了,是你疏忽了人家姑娘。去吧,好好跟晓芬道个歉。”
君卫接过钥匙,眼眶微微泛红,“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会把晓芬追回来的。”说完,他转身朝车子走去。
老太急忙喊住他,“君卫,等下。”
老太转身披了件外衫,急忙跑出来,门都没关,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走吧!好了。”君卫看着老太一系列的快动作反应过来,“奶奶,我自己去,不用你陪着。”
“走,开车,大晚上的我陪你去。”老太也不太放心这么晚了孙子自己一人。
看着奶奶坚持,君卫也没再说话,上车关门。
发动引擎,车子驶出院子,朝着柏林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君卫的心情既紧张又急切。他不知道晓芬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挽回这段感情。
但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全力以赴。
发动机的轰鸣划破小镇夜晚的寂静。
他握紧方向盘,手心全是汗。从平南镇到柏林镇,七十多公里,路况不好又是晚上,至少要开两个来小时。但他等不到明天了,一刻都等不了。
他要告诉晓芬:旱灾真的过去了,叶家缓过来了,他不用再像个陀螺一样到处转了。
他要告诉她,这次他真的能做到了,真的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能在身边的日子。
夜色中的公路像一条灰色的带子,蜿蜒向前。
车灯如同一束光,划破了黑暗,照亮了前方那片狭窄而有限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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