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在昏黄天光下的岩石平台上喘匀了气,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片“墟之边缘”,远处灰雾中那巨大的阴影便彻底动了起来。
不是缓缓蠕动,而是如同从亘古沉睡中被惊扰的巨兽,带着沉闷的、岩石摩擦般的轰响,猛地拔“地”而起!那阴影的轮廓在稀薄的灰雾中逐渐清晰。那竟是一座由无数扭曲、锈蚀的巨大齿轮、杠杆、管道和不明金属板材拼接而成的、形似“机械蠕虫”或“钢铁巨蟒”的骇人造物!它的大部分身躯依然隐藏在灰雾和更远处那些废墟结构的阴影里,但仅仅是昂起的“头颅”部分,就有一座小山大小。那“头颅”上遍布着不规则排列的、如同探照灯般大小不一的暗红色晶状体,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向我们这个方向。
没有眼睛,却仿佛被无数只眼睛盯上。
“我X”讹兽的脏话脱口而出,连rap都忘了带,“这、这什么玩意儿?墟里还自带变形金刚?”
九尾狐已经缩到我腿后面,只露出半张煞白的小脸和抖成风中落叶的尾巴尖:“它、它看过来了!好、好大!好凶!”
饕餮的独眼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不知是吓的还是…馋的?他居然舔了舔嘴唇:“好大一块铁疙瘩?不知道硌不硌牙”
狰兽瞬间进入战斗姿态,五条尾巴如同高压电鞭般绷直竖立,周身腾起细密的蓝色电火花,对着那机械巨物的方向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试图用气势(和电量)表明我们不是好惹的。
怀里的玉坛‘拙’也传来一阵紧绷的意念波动:“是‘墟’之清道夫‘吞骸者’!吞噬废弃结构维持‘墟’之基本‘整洁’。通常沉睡于边缘地带为何醒来?是‘核心余烬’波动还是我们?”
清道夫?吞骸者?维持整洁?这审美和功能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那“吞骸者”似乎确认了我们这几个“不和谐的小点”的存在,它那由金属板材构成的“口部”缓缓张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如同粉碎机刀片般的锯齿状结构,同时发出一阵刺耳至极、仿佛千万片金属被同时刮擦的尖锐嘶鸣!
这声音不仅是物理上的噪音,更带着一种混乱的规则冲击,直冲脑海!我们瞬间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欲呕,连狰兽身上的电光都黯淡了一瞬。
“噪音攻击!物理加精神双重debuff!”讹兽捂着耳朵(虽然它那是毛茸茸的兔耳),虚拟屏幕上的数据疯狂乱跳,“能量读数爆表!不能硬刚!跑!”
跑?往哪儿跑?后面是刚逃出来的、警报可能还没解除的“古应”大厅方向。左右是看不透的灰雾和未知的废墟。前方是正在逼近的“吞骸者”。
“上上面!”我眼尖,瞥见平台侧后方,那嶙峋的“墟”之结构上,似乎有一些可供攀爬的凸起和裂缝,蜿蜒向上,没入更高处更浓的雾气和昏暗之中。虽然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但总比留在这里被“清道夫”当垃圾嚼了强!
“狰兽开路!老饕断后!狐妹儿用幻术干扰它‘视线’!讹兽找最佳攀爬路线!走!”我大吼一声,抱起‘拙’,率先向那陡峭的岩壁冲去。
狰兽低吼应和,四肢并用,如同闪电般蹿上岩壁,利爪深深嵌入岩石,为我们开凿出更清晰的落脚点(物理上的)。九尾狐强忍恐惧,对着“吞骸者”头部那些暗红晶状体施展出最拿手的“魅惑光影”,瞬间,那些晶状体上映照出的不再是我们的身影,而是无数个疯狂旋转、色彩斑斓、意义不明的抽象图案,还伴随着九尾狐临时编造的、甜得发腻的幻听:“来呀~看这里~漂亮吧~晕了吧~”
效果拔群!那“吞骸者”的动作明显一滞,头部不自觉地随着那些幻象转动了一下,发出了更加困惑和烦躁的金属摩擦声。
我们趁机拼命往上爬。饕餮殿后,一边爬一边还不忘回头,对着下方喷出大团大团的灰雾,试图掩盖我们的气息和踪迹。
岩壁比看起来更难爬,湿滑、脆弱,有些地方一踩就碎。好几次我都差点脱手摔下去,多亏怀里的《山海经》再次发威,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柔和的牵引力,帮我稳住身形。‘拙’也紧贴着我,散发出稳固的规则波动,让我脚下的岩石似乎都变得“可靠”了一点。
“左边!左边那条裂缝!里面好像有路!”讹兽在狰兽背上(被叼着)指路。
我们手脚并用地挤进那条狭窄的裂缝。里面阴暗潮湿,但确实有路,而且似乎是人工开凿的阶梯,虽然破损严重。裂缝入口很小,“吞骸者”那庞大的身躯绝对进不来,暂时安全了。
我们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听着外面那“吞骸者”不甘的嘶鸣和用巨大身躯撞击岩壁发出的沉闷巨响,心有余悸。
“这‘守拙墟’到底还藏着多少这种‘惊喜’?”我苦笑着抹了把汗。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九尾狐带着哭腔,检查着自己刚才过度使用幻术、有些萎靡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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