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外暴风雪的咆哮被厚厚的冰层隔绝,只剩下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冰壁自身散发出的微弱蓝光,以及九尾狐因疲惫而有些明灭不定的幻术余晖。
我们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劫后余生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洞穴里格外清晰。九尾狐几乎虚脱,软软地趴着,连尾巴都耷拉了下来。讹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亮片马甲都失去了光泽,只有肚皮还在微微起伏。
“Yo感觉身体被掏空”讹兽气若游丝,“刚才那发终极魔音差点把兔爷我的毕生功力都榨干了”
饕餮倒是状态最好,它蹲坐在一旁,周身雾气缓慢流转,似乎在消化刚才吞噬的那点“冰寒剑气”零嘴,还时不时打个带着冰碴味的小嗝。
我强撑着同样疲惫的身体,先检查了一下九尾狐的情况,确认它只是消耗过度,便把那罐所剩无几的草药丸子又给它喂了一颗(希望狐妹儿自己的药对自己也管用)。然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刚才多谢了。”我看着三位伙伴,由衷地说道。没有它们的默契配合,我们刚才可能就交代在那四个白衣人的剑阵下了。
九尾狐虚弱地“呜”了一声,算是回应。讹兽则勉强抬起一只爪子摆了摆,表示小意思。
饕餮闷闷地说:“分内之事。”
休息了片刻,体力稍复,我开始打量起这个我们仓促间闯入的冰蚀洞穴。
洞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深得多,曲折向下,不知通向何处。洞壁是千万年形成的、层层叠叠的蓝色坚冰,光滑如镜,倒映着我们模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古老的、混合着冰雪和某种矿物(或许是灵石?)的冰冷气息。
“这地方好像不一般。”我站起身,走到一侧洞壁前,伸手触摸那冰冷的蓝冰。触手并非想象中的刺骨,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温润感,仿佛玉石。而且,冰层内部似乎有东西?
我凑近了仔细看,借着冰壁自身散发的微光,隐约能看到冰层深处,封冻着一些扭曲的、深色的阴影。像是植物的根系,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生物的残骸,年代久远得已经与冰融为一体。
“老大,你看那边!”讹兽突然指着洞穴更深处的方向,“那冰壁上好像刻着东西?”
我们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洞穴转弯处的一片相对平整的冰壁上,覆盖着一层更厚、更浑浊的冰壳,冰壳之下,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凿刻的痕迹,构成某种复杂的图案和……文字?
我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九尾狐也挣扎着起身,跟了过来。饕餮迈着沉重的步子,好奇地落在最后。
靠近了看,那些刻痕更加清晰。图案是一些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奇珍异兽、日月星辰,以及一些抽象的、仿佛描绘着天地初开、规则衍化的景象。而文字,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比青云子地图上的象形符号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方块状铭文,每一个字符都仿佛蕴含着独特的力量与意境。
“这是上古铭文?”我震惊地看着这些被封存在冰层下的遗迹。这绝非理事会的手笔,其古老苍茫的气息,远超我的想象。难道在理事会,甚至在我爷爷那个时代之前,就曾有先民,或者更古老的存在,到达过这里?
“Yo这字写得挺有艺术感,”讹兽歪着脑袋打量,“就是一个字都不认识。老大,你继承的管理员权限,包不包括上古语言翻译功能?”
我苦笑:“你看我像会的吗?”我尝试将精神力探入冰层,感知那些铭文,却只觉得一股浩瀚、冰冷、不容亵渎的意志反弹回来,震得我神识微微发麻。这些铭文,本身似乎就带有强大的防护力量。
九尾狐也尝试用幻术去“映照”这些文字,但它的幻术光芒在接触到冰壁时,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古老的意志轻易吸收、化解,连个涟漪都没泛起。
“不行,”九尾狐摇摇头,有些沮丧,“这些文字,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我的幻术,无法渗透。”
就在我们对着天书一筹莫展时,饕餮凑了过来。它那雾气笼罩的巨大头颅几乎贴在了冰壁上,似乎不是在“看”,而是在“嗅”,在“感知”。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闷闷地开口,语速比平时更慢,仿佛在艰难地解读:
“这些不是,普通的,文字。是规则,的碎片。是历史,的沉淀。”
它伸出覆盖着鳞片的爪子,虚按在冰壁上,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感应着。
“我能,‘尝’到,一点,味道。”饕餮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这里记载着‘契约’、‘守护’还有‘背叛’”
契约?守护?背叛?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似乎与爷爷,与归墟,与理事会的目的,隐隐关联!
“还能‘尝’出更多吗?”我急切地问,“关于‘归墟’,关于‘幽都之眼’,或者关于一个叫陈玄道的人?”
饕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咀嚼”那些冰冷而庞杂的信息碎片。它周身的雾气剧烈地翻腾起来,显然这个过程对它而言也极为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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