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郡太守府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姬曼妙的舞姿也驱不散白日战场残留的硝烟气息。
自封太守的邢甚远满面红光,举着酒樽,醉意醺然地对着下首的儿子邢道荣高声赞道:
“我儿!真乃神将也!今日阵前,力劈华山,震慑那马波不敢向前,大涨我零陵威风!来来来,满饮此杯!为我儿贺!”
堂下众将僚属纷纷附和,一时间歌功颂德之声四起。
邢道荣端起酒杯,面上带笑,心中却是一片苦涩。白日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生死一线的惊悸,唯有他自己清楚。
若真论生死搏杀,他绝非马波敌手。但此刻气氛热烈,他也不好泼冷水,只得含糊道:
“父亲过誉了。马将军亦是勇冠三军,若真厮杀至百招开外,胜负犹未可知。”
邢甚远只当儿子谦逊,笑得更加开怀,连连催促歌舞继续,酒宴气氛愈加热烈。
待至夜深人散,邢道荣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寻到父亲书房。邢甚远虽一身酒气,但见儿子神色凝重,眼中醉意也散了大半,挥手屏退左右侍从。
“我儿深夜前来,面色如此郑重,所为何事?”邢甚远问道。
邢道荣深吸一口气,语出惊人:“父亲,切莫被今日宴上之言迷惑。那马波之勇,远胜于我。若与他生死相搏,不出三十回合,我必被他斩于马下!”
“三十回合?!”邢甚远惊得手一抖,杯中残酒都洒了出来,浑身的酒劲瞬间化作冷汗,“我儿,此言当真?”
见邢道荣沉重而肯定地点头,邢甚远在书房内踱起步来,眉头紧锁。但很快,他又像是找到主心骨,说道:
“即便如此,也无妨!我城中尚有六千精兵,粮草充足,据城而守,足以耗他数月!益州牧随和的使者不是许诺了吗?会支援我等粮草军械。我们还可联合长沙、桂阳,以其水师骚扰马波侧后。三方呼应,让他首尾难顾!只要撑过这一两月,零陵郡,便是我邢家稳固之基业!”
他越说越是兴奋,仿佛已看到邢家独霸一方的未来。
邢道荣却猛地打断父亲的畅想,语气带着质询:“父亲!我荆州之人,不助荆州之主,难道真要引那益州狼子入室吗?”
“嗯?”邢甚远一愣,“我儿……不欲争这天下?”
邢道荣洒脱一笑,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父亲,孩儿虽有半步先天之能,然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我零陵郡,满打满算,倾尽全力不过万余兵马。马波此次带来的,便是两万精锐步卒外加六千幽州铁骑!那益州随和,巴不得我们与马波拼个两败俱伤,好让他日后坐收渔利,兵不血刃拿下荆州!”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强的说服力:
“马波能迅速整合南阳、南郡,被推为州牧,其中岂能没有李、文等功勋大族的支持?我等与马波,同属荆州,同气连枝。若助他稳定荆州,来日他若能争鼎天下,我邢家何愁不能搏一个从龙之功,封侯拜将?何必在此死守一隅,做那随时可能覆灭的困兽之斗!”
这番话如冷水浇头,让邢甚远彻底清醒。他沉吟良久,最终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为父老了,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既然我儿无意逐鹿,那便依你。献城归降便是,想来这太守之位,总归还是我邢家的。”
邢道荣见父亲被说动,心中大石落地,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父亲明鉴。不过,即便要降,也需降得风光,降得有分量!明日,孩儿再出城邀战,与他马波‘大战’百回合,再‘惜败’归顺。如此,既全了我邢家颜面,也显我父子之价值。届时,父亲在马将军麾下的地位,必将更加稳固!”
邢甚远抚须沉吟,眼中精光一闪,点头道:“好!就依我儿之计!让他马波,也见识见识我零陵男儿的血性与本事!”
翌日,马波正在大帐中与众将商议围城细则,忽闻营外鼓声震天,哨骑飞马来报:“禀主公!零陵邢道荣,单枪匹马,在营外叫阵!”
马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兴趣。昨日那力劈华山的一斧,刚猛无俦,令他记忆深刻。他正苦思破城良策,若能阵斩此獠,零陵军心必溃!
两军阵前,万众瞩目之下。
邢道荣横斧立马,声若洪钟:“马将军!别来无恙!昨日未尽兴,今日可敢再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马波朗声一笑,自信溢于言表:“有何不敢!吾手中长枪,正欲再饮豪杰之血!”
战鼓擂响,两人策马冲向对方!依旧是那石破天惊的“力劈华山”,但这一次,马波枪势一变,不再硬撼其锋,长枪如灵蛇出洞,缠绕、卸力、疾刺,将刚猛力道化于无形。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就在两马交错而过的瞬间,一个极低的声音传入马波耳中:
“马将军!同为荆州之人,若百招后‘败’于你手,我与家父愿献零陵郡归降,共图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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