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
李振远的声音如同冰裂,瞬间压过了下方的喧嚣。
“瓮城内所有禁军,以行伍为单位,布三才阵,原地结阵抵抗!其余溃兵,立刻靠墙蹲伏,胆敢冲击主城防线者——格杀勿论!”
令旗挥动,主城女墙后,早已蓄势待发的督战队和弓箭手露出了冰冷的锋刃。
“放箭!”
箭雨泼洒而下,不是射向登城的齐军,而是射向那些疯狂冲击主城防线的豫州溃兵!
刀光闪动,督战队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顷刻之间,血光迸溅,上千溃兵倒在了自己人的刀箭之下。
残酷的杀戮终于震慑住了崩溃的洪流,幸存的豫州兵在死亡的威胁下,惊恐地抱着头,蜷缩在城墙根下,瑟瑟发抖。
稳住后方,李振远立刻投入预备队。“打开主城门!藏兵洞骑兵,随我出击!”
主城门轰然洞开,李振远一马当先,身后是精锐的禁军骑兵。
他们如同铁流,涌入混乱的瓮城。此刻,瓮城城墙部分段落已被齐军占领,城门也被冲车撞开,齐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
李振远的目标明确——夺回城墙控制权!他率领骑兵,沿着马道冲上瓮城城墙,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对着登上城墙、立足未稳的齐军步兵发起反复冲锋!
铁蹄践踏,马刀挥舞,失去阵型保护的步兵在骑兵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一番浴血厮杀,终于将城墙上的敌军逐一清除、赶下城去。
“禁军速速接管所有垛口!弓弩手压制城外敌军!滚木礌石,火油金汁,给我狠狠地砸!”
李振远的命令一道道下达,重新夺回的城墙段迅速被组织起来的守军占据,防御火力再次倾泻而下,暂时遏制了城外齐军的攀登。
直到此时,李振远才将目光投向瓮城内部。
齐军大将 赵威 已经率领大量步兵冲了进来,正与城内结阵抵抗的禁军残部厮杀。然而,赵威很快也傻了眼。
瓮城之内,竟然还有一条嵌入式的护城河,吊桥早已被毁!
这意味着,他们即便占据了瓮城,想要攻击主城,还必须先填平这道障碍!而主城高达二十五米的城墙和密布的女墙,如同死神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不好!中计了!”赵威心头一沉,立刻意识到这瓮城是个陷阱!唯一的胜算,是彻底肃清瓮城守军,然后从内部攻破连接主城的大门。
但李振远,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弓箭手,出城!目标,瓮城内敌军,火箭覆盖!”李振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城门内,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蜂拥而出,在盾牌掩护下,对着拥挤在瓮城内的齐军张弓搭箭。
“放!”
嗡——!
漫天火箭如同飞蝗,落入瓮城!本就泼洒了不少火油的地面瞬间被点燃,再加上之前攻击残留的火焰,整个瓮城几乎化作一片火海!
烟熏火燎,箭矢横飞,齐军顿时陷入绝境。
赵威身陷火海,左冲右突,却被拼死抵抗的禁军和三才阵缠住,身后退路被自家溃兵和火焰阻塞。
他眼睁睁看着主城门再次洞开,更多的守军涌出,知道自己已无生路。
李振远在城头看得分明,那个在火海中挥舞长枪的银甲将领,必是敌军主将。“取他首级!”他冷然下令。
乱箭之中,赵威身中数箭,最终被一名禁军都尉斩下了头颅。
主将战死,瓮城内齐军士气彻底崩溃,要么被烧死射杀,要么跪地投降。
齐王赢骁远远望见瓮城冲天火光渐渐微弱,又听闻赵威战死,进攻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强压怒火,对身旁悲愤的赵家族人安抚道:
“赵将军为国捐躯,功在社稷!待本王清君侧,斩伪帝,必为赵家封侯赐爵!”
然而,转身之后,他眼中只有一片冰冷。
此战虽探明了瓮城虚实,知道其内另有护城河,但折损一员大将和数千精锐,代价太过惨重。
鸣金收兵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虎牢关,暂时守住了。
但李振远脸上没有丝毫喜悦。清点战损,结果令人窒息。此战,守军伤亡竟高达一万三千余人!
其中,死于敌军刀下的不过半数,更多的,是死于自相践踏、督战队刀下以及混乱中的误伤!
禁军折损三千,豫州兵伤亡逾万!反观攻城方,损失也不过与此相当。
一场本该凭借地利大获全胜的防守战,竟因为一个蠢材的指挥,打成了惨烈的消耗战!
李振远望着城下尚未熄灭的余烬和堆积如山的尸体,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他淹没。
这虎牢关,还能守多久?皇帝……陛下啊,您可知,您亲手提拔的“忠臣”,正在将您的江山,一步步推向深渊!
陈辉玩忽职守,致使瓮城险失,虽被下狱,却凭借一头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祥瑞”白麒麟和如簧巧舌,竟再度赢得皇帝赢剡的欢心,不仅重获自由,更被授予五千豫州兵的指挥权,美其名曰“巡查城内,防患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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