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张明圣的声音压下喧嚣,
“若有不愿从军者,秦大人亦不忍强求。每人可领三石粮食,即刻放归原籍,绝无阻拦!”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不杀,不奴役,还给粮放人?天下竟有这等好事?
短暂的狂喜之后,是更深的挣扎。一个面容枯槁的汉子猛地抬起头,他叫李铁柱,亲人早已亡故,是被黄家家丁强抓来的。
他嘶哑低吼:
“回去?回哪里去?回平原郡再让黄家抓一次吗?在甬道,他们杀我们像杀鸡!在这里当兵,有粮有布,将来还有田!老子干了!”
李铁柱的话点燃了许多无牵无挂、且对旧主充满怨恨之人的心火。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开始在他们死寂的眼中闪烁。
最终,近两千五百人选择留下,他们的脊梁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几分。
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则大多心系家乡,选择领粮归乡。
不远处的高坡上,秦天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静观这一切。
张明圣抚须微笑:“主公,人心已得。”
大夫李定国目光锐利:“此二千五百人,经历生死,稍加整训,便是精锐。”
秦天颔首,目光投向远方:“言必信,行必果。让留下的兄弟吃饱,明日整编。选择归乡的,一粒粮食也不能少,派兵‘护送’他们回家。”
他特意加重了“护送”二字。功曹萧平立刻领会:“属下明白,六千人马(四千原属精兵 两千新募民夫)已准备就绪。”
阳谋,就此展开。
大军开拔,势如风雷。秦天亲率中军,直扑平原郡郡城。
赵无极、赵凡率一军疾趋西北,切断巨鹿郡援军通道;王翦、周平则扑向平原郡的粮仓平田县,断其根基。
兵临平原郡城下,但见城墙高厚,旗帜飘扬。
秦天却并未立刻攻城,而是采纳张明圣“攻心为上”之策。
数十名嗓门洪亮的士兵,轮番上前,手持铁皮喇叭,日夜不停地向城内喊话:
“城内军民听着!逆贼黄俊杰,弑杀朝廷命官,天理不容!”
“黄贼在甬道,屠戮子民千余,人神共愤!”
“秦大人有令!只诛黄氏首恶,胁从不问!宋家及诸位若能弃暗投明,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官复原职,另有封赏!”
同时,言辞间刻意将主要罪责归于黄家,为宋家留有余地。
阵前,几架从青州异族处缴获的巨型投石车被推上前线。
它们由参天古木制成,狰狞可怖。每日不定时,巨石裹挟着风雷之声,轰然砸向城楼、女墙,并非意在破城,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纷飞四溅的碎砖断木,足以让城头那些临时征召、缺乏训练的守军魂飞魄散。
利诱与威慑并存:“若顽抗到底,城破之日,黄氏满门,鸡犬不留!尔等皆为其陪葬!”
城内,新晋郡丞黄文暴戾非常,以铁血手段镇压“动摇军心”者,上百颗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城墙,试图用恐惧维系统治。
然而,强拆民房取梁木、克扣守城壮丁口粮的行径,早已让民怨如沸水般翻腾。
被压制的不满在暗流中汹涌,宋家及其他受排挤的家族,密室中的灯火常亮至深夜。
“黄文倒行逆施,城破在即!”
“秦天指名道姓只究黄家,我宋家或可有一条生路……”
“关键是北门兵权,尚在黄家死忠之手!”
夜色深沉,一条黑影从城垣悄然缒下,潜入秦军大营,正是宋家家主之子——宋良闪。
“秦将军,城中已是民怨沸腾,守军多为壮丁,心惊胆战。唯北门有三百老兵与五百壮丁混合驻守,最为难克。家父与诸位叔伯已决意弃暗投明,愿为内应!”
秦天与张明圣对视一眼,计策已成。
“好!约定明晚子时三刻,以南门悬挂三盏灯笼为号,里应外合!”
翌夜,子时。城南角楼,三盏灯笼在夜风中幽幽升起。
刹那间,南门内杀声震天!宋家私兵与倒戈守军猛然发难,与黄家的督战队混战在一起。
刀光剑影,血花飞溅。混乱中,沉重的城门被奋力推开,发出“吱嘎”的巨响。
一直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秦天,长剑豁然出鞘,直指洞开的城门:“骑兵,夺门!”
数百铁骑如同决堤洪流,瞬间涌入城门洞,将缺口牢牢扼住。
紧随其后的,是如潮水般汹涌的精锐步卒。
城内的抵抗在内外夹击下迅速土崩瓦解。
黄文在郡守府内被乱刀砍死,黄氏党羽或死或擒。
当晨曦微露,秦天的帅旗已高高飘扬在平原郡城头。
郡守府大堂,秦天端坐主位,文武肃立。
宋成文及一众投降官吏伏地请罪。
“宋家献城有功,过往不究,暂留原职,戴罪立功。”
“其余官吏,由主簿王权甄别留用。”
“即刻张榜安民,开仓赈济,尤恤被拆屋者!”
“严明军纪,扰民者,斩!”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如同抚平创伤的良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