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77章 地下迷窟与血腥遭遇

老工业区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钢铁废墟。生锈的管道纵横交错，废弃的厂房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试剂的淡淡异味。按照那张模糊图纸的指引，沈砚和赵伟找到了一个被杂物半掩的、通往地下的泄洪管道入口。

入口处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幽深的黑暗向下延伸，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两人对视一眼，检查了身上的装备——强光手电、简易武器、通讯器（信号可能极差），以及紧急撤退用的烟雾弹。沈砚打了个手势，赵伟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黑暗之中。

管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宽阔，但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黏液。脚下是及踝的积水，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回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们依靠手电的光芒小心前行，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动静。

根据图纸和唐国明的远程指引，他们在这迷宫般的地下管网中艰难地辨认着方向。这里仿佛是城市的另一面，是被遗忘的角落，到处都是废弃的维修通道、锈蚀的阀门和早已停止运行的巨大泵机。墙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旧标识或涂鸦，更添几分诡异。

“左转，大概前行五十米，应该能看到一个分岔路口，图纸上标记的‘U-71’可能在右侧通道的某个检修室附近。”唐国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耳机中传来，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干扰声。

沈砚和赵伟依言前行。通道越来越狭窄，环境也愈发复杂。突然，赵伟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沈砚立刻关掉手电，两人隐入黑暗。

前方隐约传来了细微的、并非来自水流或风声的动静！像是金属摩擦声，还有……极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不是一个人，是至少两三个身影，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对方似乎也刻意放轻了脚步，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无法完全隐匿。

是敌是友？是利维坦的巡逻队？还是……“乌鸦”？

沈砚和赵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缓缓拔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脚步声在距离他们藏身之处不远的一个拐角停了下来。接着，一束微弱的光线扫过，对方似乎也在警惕地探查。

僵持了大约十几秒。突然，对方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对劲，有生人味。搜！”

话音未落，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向沈砚和赵伟藏身的方向扫来！

“暴露了！撤！”沈砚低吼一声，同时猛地向通道另一侧投出一枚烟雾弹。

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几乎在同时，刺耳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水泥墙壁和积水中，溅起一串串火花和水花。

“不是机器人！是活人！”赵伟在翻滚躲避的同时喊了一声。对方的反应和战术动作，明显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类武装人员！

交火瞬间爆发。沈砚和赵伟利用管道复杂的地形且战且退，对方则紧追不舍，火力凶猛，配合默契，显然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子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呼啸，回声震耳欲聋。

“不行！对方人太多，地形对他们有利！”赵伟一边还击一边焦急地喊道。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沈砚眼神冰冷，他知道陷入缠斗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尽快脱离接触！

“老唐！我们需要撤离路线！最快离开地下管网的路径！”沈砚对着麦克风大喊，但耳机里只有一片嘈杂的忙音，通讯被严重干扰甚至屏蔽了！

祸不单行！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对方不仅埋伏在这里，还提前屏蔽了信号！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枪响，伴随着赵伟一声压抑的痛哼。沈砚回头一看，只见赵伟大腿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身体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老赵！”沈砚目眦欲裂，立刻回身射击，压制住试图冲上来的敌人，同时奋力将赵伟拖到一根粗大的管道后面暂避。

“妈的……中招了……”赵伟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他咬着牙试图止血，“沈砚……别管我！你快走！”

“闭嘴！”沈砚低吼着，快速检查赵伟的伤势。子弹贯穿了大腿肌肉，虽然没伤到动脉，但失血很快，赵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行动能力。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队友重伤，通讯中断。他们陷入了绝境。沈砚的大脑疯狂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生机。对方的目的是活捉还是格杀？如果是利维坦的人，多半是格杀勿论。但如果是其他势力……

就在这时，对方的火力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一个带着戏谑语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通道中回荡：

“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们可以给受伤的那个止血。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沈砚靠在冰冷的管道上，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看着因失血而意识开始模糊的赵伟，又看了一眼手中所剩无几的弹药。绝望的气息，如同管道中的湿冷空气，一点点浸透了他的骨髓。这次对“乌鸦”的探寻，果然是一场血腥的死亡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