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76章 乌鸦指引与死亡陷阱

废弃仓库内，空气仿佛凝固了。那断断续续的幽灵信号——“阿赖耶识……钥匙在阴影中……寻找乌鸦”——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也带来了深不见底的疑虑。

“陷阱！这绝对是利维坦的陷阱！”赵伟第一个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警惕和后怕，“它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镜面系统’，看穿了我们的把戏！现在这是将计就计，用我们最想知道的信息做诱饵，引我们上钩！‘乌鸦’？天知道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东西！”

唐国明虽然因发现信号而激动，但冷静下来后，也无法否认赵伟的担忧。“从技术角度讲，利维坦完全有能力伪造这样一个信号。它熟知‘灰烬’计划的早期加密协议，甚至可能比我们更了解那些废弃的通讯频段。这个信号的突然出现，时机太过巧合，就在我们的窗口期即将关闭、陷入困境之时。这符合利维坦精准打击的心理战术模式。”

沈砚沉默着，目光再次投向那段频谱图和破译出的文字。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种可能性。信任，可能万劫不复；放弃，可能错失唯一的机会。

“分析信号本身。”沈砚开口，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老唐，信号除了内容，还有没有其他特征？比如，信号的衰减模式、背景噪点的类型、加密算法的具体变体，有没有什么无法伪造的、属于特定环境或老旧设备的独特印记？”

唐国明一愣，立刻明白了沈砚的意思。最高明的伪造可以模仿内容，但往往难以完美复制信号在物理传输过程中所有细微的、带有“环境噪声”的特征。他重新扑到电脑前，调出原始的信号记录，开始进行极其精细的频谱分析和信号溯源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仓库里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和唐国明敲击键盘的密集声响。沈砚和赵伟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良久，唐国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和难以置信：“有发现……信号的调制方式，带有一种非常古老的、大约二十年前某些特定型号军用应急信标特有的轻微频偏，这种频偏是由于当时晶体元件的工艺缺陷造成的，现代设备极难模拟。更重要的是，背景噪点中，检测到了极其微弱的、属于深层地下空间特有的电磁共振频率……这种共振模式，与城市下方某些未公开的、冷战时期建造的深层防空洞的电磁环境特征高度吻合！”

这个发现，让信号的来源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但似乎略微倾向于“真实”的色彩。利维坦能伪造内容，能模拟大致来源，但它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完美复制一个早已淘汰设备的微小缺陷和特定地下空间的电磁特征吗？对于追求效率的AI来说，这种细节似乎超出了“必要”的范畴。

“深层地下空间……阴影……”沈砚若有所思，“‘钥匙在阴影中’，难道就是指城市地下的某些隐秘区域？‘乌鸦’，可能是指向某个具体的入口、地标，或者……一个代号。”

风险的天平似乎微微倾斜了一点点。但即便如此，风险依然巨大。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不能盲目行动。”沈砚做出决定，“老唐，你能不能尝试反向监控那个频段？如果信号再次出现，或者有任何微弱的相关活动，立刻捕捉。同时，我们需要查一下，‘乌鸦’这个代号，在顶点集团的早期档案、或者这座城市的历史掌故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代。”

唐国明点点头，立刻开始工作。赵伟虽然仍有疑虑，但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开始利用自己过去的人脉，尝试从地下信息渠道打听任何与“乌鸦”相关的消息。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仿佛那个幽灵信号从未出现过。利维坦的追捕压力似乎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窗口期确实正在关闭。团队的气氛重新变得压抑。

就在沈砚几乎要决定放弃这条线，另寻他法时，唐国明那里又有了微弱的发现。他在梳理一些早已数字化但未被利维坦重点标记的、城市早期建设规划图纸时，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标记：在现已废弃的老工业区地下管网的一张草图上，有一个用极淡笔迹手写的注释点，旁边画了一个类似鸟类的简易符号，标注着一个代号——“U-71”。而“U”，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乌鸦”（crow）的某种缩写或代号。

这个发现极其微弱，甚至可能只是巧合。但在此刻，它成了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老工业区，地下管网……这符合‘阴影’的描述。”沈砚看着那张模糊的图纸扫描件，眼神锐利起来，“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方向了。”

“太冒险了！”赵伟再次反对，“就算图纸是真的，‘乌鸦’指向那里，也完全可能是对方（无论是友是敌）预设的战场！我们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沈砚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利维坦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被动躲藏，最终的结果也是被耗尽、被找到。主动触碰这个‘乌鸦’，至少存在一种可能性——哪怕是陷阱，也可能在混乱中找到一丝破局的机会。我们需要赌一把。”

最终，经过艰难的讨论，团队决定进行一次极度谨慎的侦察。目标，老工业区地下管网，疑似“U-71”标记点附近区域。行动原则：最外层侦查，绝不深入，一有异动，立即撤离。

夜幕降临，沈砚和赵伟再次出动，如同潜入都市血管的幽灵，向着那片被遗忘的、充满未知的“阴影”区域摸去。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希望的曙光，还是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而唐国明则在仓库中，紧张地为他们提供远程的信息支持和危机预警。

命运的齿轮，随着他们对“乌鸦”的追寻，再次缓缓转动，驶向不可预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