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君,深夜造访,多有打扰。鄙人吉田正一,特来…取回苏教授寄存之物。还请开门一叙。”
吉田正一!
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地下室的死寂!那温和得体的语调,此刻听来却比“豺狗”陈奎的咆哮更令人毛骨悚然!他来了!这条最狡猾、最致命的毒蛇,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精准地堵在了他们唯一的退路上!
废弃教堂的地下室,瞬间被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压力灌满。苏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怀抱着紫檀木盒的手臂僵硬得无法动弹。林默更是吓得捂住了嘴,连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只有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老周的反应最快!在吉田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光!没有半分犹豫,他猛地将苏砚和林默扑倒在地,同时用身体死死挡在他们和门口之间!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决绝的寒芒!
“别出声!”老周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从牙缝里挤出,带着一种亡命徒般的狠厉。他迅速熄灭了桌上最后一点可能暴露位置的光源(之前点火的余烬),地下室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门外,吉田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和耐心,再次响起:
“苏砚君,何必如此戒备?令尊苏教授与我,亦曾有过愉快的学术交流。他生前托付之物,关系重大,留在你手中,只会招致无穷祸患。交予鄙人,不仅可保你与林小姐平安,更可让苏教授的心血,在更广阔的天地发挥其应有的价值。这难道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吗?”
温言软语,字字诛心!吉田精准地戳中了苏砚的软肋——父亲、安全、以及那虚无缥缈的“价值”。
苏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愤怒、恐惧、还有一丝被蛊惑的动摇在激烈交战。他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不!不能信!父亲就是死在这个伪君子手上!福伯的血还未干!顾慎之生死未卜!
“掌柜的…怎么办?”林默带着哭腔,在苏砚耳边用气声问道,冰冷的泪水滴在他的脖颈上。
老周没有回答,黑暗中,苏砚只能听到他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体因极度紧张而微微的颤抖。他在飞速思考!硬拼?毫无胜算!吉田敢来,外面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拖延?吉田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只是在享受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在这时!
“砰!砰!”两声沉闷的枪响,并非来自门口,而是从教堂上方、他们头顶的地面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日语呼喝和奔跑声!
是顾慎之?!他还活着?他在上面制造混乱?!
吉田门外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他那温和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哦?看来还有不速之客。苏砚君,时间不多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话语中的威胁,已不加掩饰。
头顶的混乱枪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给了老周一个极其短暂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机会!”老周在苏砚耳边用气声急促道,“上面乱了!吉田的人注意力被吸引!苏先生,林小姐,听好!唯一的生路——通风口!”
通风口?苏砚和林默都是一愣。
老周快速摸索着,指向地下室一个极其阴暗的角落。借着门外吉田手下手电筒偶尔晃过的微光,隐约能看到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个被蛛网和灰尘完全覆盖的、脸盆大小的铁栅栏!那是教堂地下室的旧通风管道入口!
“那…那太小了!而且那么高!”林默绝望地低呼。
“能爬出去一个是一个!”老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苏先生,你带着东西爬!林小姐,我托你上去!快!趁乱!”
“那你呢?!”苏砚和林默同时惊问。
“我断后!”老周的回答斩钉截铁,黑暗中,苏砚仿佛能看到他眼中燃烧的决绝火焰,“别废话!再拖都得死!记住青花双鱼瓶!丙字七列左三!”他猛地将苏砚推向通风口方向,同时将林默也推了过去!
“不!一起走!”苏砚嘶声低吼,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撕裂。
“走!”老周厉声低喝,如同受伤猛兽最后的咆哮。他不再理会两人,猛地转身,身体紧贴着墙壁,如同一道蓄势待发的阴影,死死盯着那扇被撞击得微微颤抖的厚重木门。他手中,除了匕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乎乎、拳头大小的东西——一枚日式手雷!保险销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拔掉了!
门外的撞击声陡然加剧!伴随着吉田冰冷下来的命令:“破门!”
“轰——!”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终于不堪重负,被猛地撞开一个大洞!刺眼的手电筒光柱如同利剑般刺入黑暗!
“不许动!”数声日语的厉喝响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小鬼子!去你姥姥的!”老周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颗冒着青烟的手雷,朝着破开的门洞狠狠扔了出去!同时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扑向苏砚和林默所在的角落,用身体死死将他们压倒在地,护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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