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寒冬,地下尸坑 地点:暗河边缘,尸骸堆积处
哗啦…
那声水响,像是有人拿着冰锥子,顺着脊椎骨一路划拉到后脑勺,激得四个人浑身的汗毛唰一下全立起来了!
刚才还在干呕的林默和小草,瞬间僵住,连大气都不敢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惊恐万分地盯着一串气泡从漆黑的水面冒上来,然后破裂,留下一个个小小的、令人心悸的漩涡。
那具被拖下去的鬼子浮尸,连个泡都没再冒一个。
“操…操…”张承影下意识地把匕首横在胸前,嘴唇哆嗦着,声音压得比蚊子叫还低,“…这…这水里头…真…真有玩意儿啊?不是…不是水耗子吧?”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啥水耗子能悄无声息地把一具成年男人的尸体拖走?
苏砚的心脏咚咚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片漆黑的水域移开,快速扫视周围环境。
幽绿的应急灯光下,这条地下暗河宽阔得超出想象,水流看似平缓,但水色深不见底,透着股子阴寒死气。河滩上、浅水里,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更是看得人头皮发炸,胃里翻腾。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尸体**被水浸泡后的恶臭,混合着水腥气和铁锈味,简直能把人熏晕过去。
上游通向更深邃的黑暗,下游远处那一点微弱的天光和隐约的汽笛声,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但中间隔着这密密麻麻的尸堆,还有这藏着未知恐怖生物的河水!怎么过去?游过去?别说林默和小草,就算他和张承影,看着这水想想底下可能的东西,腿肚子都转筋!
“咋…咋整?”张承影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绕道?往上走走看?”
苏砚摇了摇头,声音发紧:“上游看起来更深更黑,不一定有路。下游有光,还有声音,很可能是通往黄浦江的某条地下支流或者泄水口,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可…可这水…”张承影指着那黑乎乎的河面,脸皱成了苦瓜,“…俺倒是不怕死,可要是被不知道啥玩意儿拖下去啃了,死得也忒埋汰了…”
正说着,又是一声轻微的“哗啦”声,这次是从稍远一点的尸堆后面传来的。
几人吓得一哆嗦,齐刷刷扭头看去。
只见那边水面上,似乎漂着个什么东西?不像尸体,更像是个…木盆?或者…小筏子?
“那…那是啥?”小草胆子小,眼睛却尖,哆哆嗦嗦地指着。
苏砚眯起眼睛,借着幽绿的光线仔细分辨。那似乎真是一个简陋的、用旧木头和空油桶捆扎而成的小筏子!上面好像还放着一根长竹竿?
有筏子?!难道这里还有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让苏砚自己打了个寒颤。这种鬼地方,正常人谁会待着?难道是…看守尸坑的日本兵?或者…更邪门的东西?
但那筏子,确实是眼下唯一的渡河希望!
“你们在这等着!千万别出声!”苏砚压低声音吩咐,然后猫着腰,尽量利用尸堆和岩石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小筏子的方向摸去。
张承影不放心,示意林默和小草藏好,自己也握着匕首,悄无声息地跟在苏砚后面几步远的地方掩护。
越靠近,那恶臭越是浓烈,踩在湿滑粘腻的河滩上,脚下时不时会碰到软绵绵、硬邦邦的东西,根本不敢低头细看。
终于,苏砚靠近了那个小筏子。它被一根粗糙的麻绳系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筏子很破旧,但看起来还算结实,上面那根长竹竿一头甚至被磨得光滑。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除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哗哗的流水声,没有任何动静。
“奇怪…这筏子是谁的?”苏砚心里直犯嘀咕。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似乎瞥到旁边一具面朝下趴着的、穿着破烂码头工人服的尸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错觉?
苏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具“尸体”。
过了几秒,那“尸体”又动了一下!然后,一只沾满污泥、干瘦如柴的手,缓缓地从尸体下面伸了出来,摸索着,似乎想抓住旁边的岩石!
“我操!炸尸了!!”跟在后面的张承影低吼一声,匕首就要往前递!
“等等!”苏砚猛地拦住他,心脏狂跳,但一种奇怪的直觉让他没有立刻攻击。
那只手摸索着,终于抓住了岩石,然后用力一撑!
哗啦!
那具压在上面的“码头工人尸体”被掀开一旁,一个瘦小干瘪、几乎皮包骨头的身影,艰难地从尸体下面爬坐了起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一个大活人!
他头发胡子又长又乱,糊满了污泥,根本看不清年纪和面貌,身上穿着几乎烂成布条的破衣服,一双眼睛在污垢中显得格外明亮,却带着一种野兽般的警惕和茫然。他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喘气都费劲,但确实是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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