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能把人骨头缝都吹裂的狂风,从被撕裂的金属大门豁口里倒灌进来,带着外面甬道的尘土和血腥味,更带着中央那正在疯狂向内坍缩、发出死亡嗡鸣的能量模型散发出的、灼热而狂暴的能量粒子流,打在脸上像烧红的针扎。
苏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熟悉的声音震得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怀疑自己因为极度恐惧和绝望出现了幻听。他猛地扭头,看向大门豁口。
狂风卷动着烟尘和能量碎屑,让那个站在豁口外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但那身破烂却依稀能看出原本料子的长衫,那副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似乎也试图保持从容的姿态,还有那张…本该永远停留在仓库血泊中的脸…
“顾…顾先生?!”苏砚的声音劈了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颤,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你…你没死?!不可能!我明明看见…”
林默也惊呆了,小手死死捂住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忘了流下来,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那个本应早已逝去的人。
站在门外的,赫然是顾慎之!
只是眼前的顾慎之,与苏砚记忆中那个沉稳干练的地下党负责人截然不同。他的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苍白,嘴唇干裂,左边肩膀到胸口的位置,裹着厚厚的、已经被血和污泥浸透的绷带,用一根绳子草草吊着胳膊。他的长衫更是破烂不堪,沾满了干涸的血渍、泥泞和某种奇怪的黑色油污。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唯独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在疯狂闪烁的警报红光和能量模型的惨白强光下,冷静得吓人。
“看见我中枪倒下?”顾慎之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嘲讽的笑容,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变成了一声压抑的咳嗽,“咳咳…吉田的枪法…是挺准…可惜…他忘了补刀…也小看了老周藏在尸体堆里用来装死逃命的血包和铁板…”
他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带着一种与重伤之躯不符的急促,目光飞快地扫过一片狼藉、即将崩塌的控制室,最后定格在中央那正在发生恐怖内爆的能量模型上,瞳孔微微一缩。
“看来看我留给老周的‘备用方案’…”他语速极快,几乎不给苏砚和林默消化这惊人信息的时间,“…最终还是用上了。虽然…看起来情况更糟了。”他的视线扫过控制台上那猩红的“内爆完成:00:00:48”倒计时。
“备用方案?老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砚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这接连的冲击搅成一锅粥了!顾慎之没死?老周?那个叛徒“灰鸽”?备用方案?
“没时间解释了!”顾慎之厉声打断他,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想活命,想保住上海,就按我说的做!现在!立刻!”
他猛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手里竟然攥着一个看起来极其粗糙简陋、像是用废旧零件临时拼凑起来的、带着一根天线的金属盒子!盒子正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这是老周根据我早年一个不成熟的设计…偷偷摸摸攒出来的‘频率干扰器’…本来是想在最后关头,万一吉田得手,用来强行瘫痪声波锁的…”顾慎之语速飞快,一边说一边艰难地单手操作着那个铁盒子,拨动着上面几个简陋的开关,“…看样子…得用它来给你那通瞎搞的操作擦屁股了!”
“擦…擦屁股?”苏砚又懵又急,“这玩意儿能阻止内爆?”
“阻止不了!但能给它换个方向!”顾慎之头也不抬,手指在那些粗糙的开关上快速拨动,调整着频率,额角因为专注和疼痛渗出细密的冷汗,“能量内爆…本质上也是一种极致的能量汇聚…只要干扰其谐振焦点,就能像用针扎破气球一样…让它提前、定向地释放掉一部分!”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正在坍缩的能量模型核心那个亮得无法直视的极点:“看到那个能量奇点了吗?我需要你…苏砚!用你爹留下的控制台!计算它的实时谐振参数!频率!偏移量!精确到小数点后十位!快!”
“我…我试试!”苏砚虽然完全跟不上顾慎之的思路,但那句“定向释放”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他立刻扑回还在顽强工作的控制台前,双手如同抽风般在键盘上飞舞,调用着所有还能用的监测模块,疯狂计算着那恐怖能量核心的数据!
屏幕上的数据疯狂滚动,复杂的公式和读数看得人眼花缭乱。能量模型的震动更加剧烈,整个空间如同地震般摇晃,更大的岩石块开始从穹顶落下,砸在地上发出轰然巨响!
“00:00:35”
“算出来了!”苏砚几乎是吼出来的,报出一连串极其复杂的频率和坐标参数!
顾慎之听罢,毫不犹豫,立刻用那只还能动的手,极其艰难却又异常精准地,将他那个破烂铁盒子上的几个频率调节旋钮,拨到了苏砚报出的参数上!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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