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42年3月25日,深夜
地点:天长城内,前往日军宪兵司令部途中
“日…日军宪兵司令部?!”
苏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荒谬感而变了调。不光是他,连一向冷静的“夜莺”也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看疯子一样看着青衫客。瘫坐在地上的老陈更是吓得一哆嗦,差点又瘫软下去。
去那里?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宪兵司令部,那是日本鬼子在占领区最森严、最恐怖的地方!是阎王殿!进去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你…你疯了?!”“夜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她的手再次按向了后腰的匕首,眼神里的警惕瞬间飙升到了顶点,“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衫客对于他们剧烈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他没有理会“夜莺”的质疑,而是快速走到巷口,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然后退回来说道:“没时间解释太多。‘侦缉队’的人死了,全城很快就会戒严搜查。所有常规的藏身点都不再安全。只有宪兵司令部周边,是他们搜查的盲区,也是他们想象力够不到的地方。”
他顿了顿,看着“夜莺”和苏砚,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这叫‘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要找的人,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就在他们司令部的附属建筑里。”
“附属建筑?”苏砚捕捉到了这个词。
“嗯。”青衫客点头,“宪兵司令部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小仓库,以前是存放杂物的,挨着司令部的高墙,但因为位置尴尬,早就弃用了。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摸过去,避开主要岗哨。”
他的语气很肯定,仿佛对那里了如指掌。
“就算能摸进去,那里就安全吗?”“夜莺”依旧充满怀疑,“万一被巡逻队发现…”
“风险当然有。”青衫客打断她,“但比留在城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生存概率要高得多。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让林默的伤势稍微稳定,也让城里的搜查放松警惕。那个仓库,能给我们争取到至少一夜的时间。”
苏砚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用他那数学家的逻辑来分析这个疯狂的计划。从概率上看,青衫客说的“灯下黑”原理确实存在。敌人肯定会重点搜查旅馆、民宅、废弃工厂等常规藏匿点,对于自己老巢旁边的地方,反而可能疏忽。但这其中的变量太多了!任何一点意外,比如恰好有鬼子去仓库取东西,或者巡逻队心血来潮绕到后面看看,都将是灭顶之灾!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局!赌的是敌人的思维盲区,赌的是他们的运气!
“你…你对那里怎么这么熟悉?”苏砚问出了关键问题。一个“珊瑚会”的“守护者”,怎么会对日军宪兵司令部的布局如此了解?
青衫客沉默了一下,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声音传出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以前…执行任务,侦察过。”
这个解释很模糊,但此刻也无人深究。
“夜莺”死死盯着青衫客,似乎在衡量他话语中的真假,以及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她又看了看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林默,知道以林默现在的状态,根本经不起在全城搜捕中东躲西藏的折腾。
留,是等死。去宪兵司令部旁边躲着,是冒险,但或许有一线生机。
“好!” “夜莺”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信你这一次!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发现有任何不对劲,我会第一时间…”
“明白。”青衫客打断了她未尽的威胁,似乎并不在意。
计划已定,立刻行动。
青衫客让老陈赶紧回杂货铺,清理痕迹,然后自己找地方躲起来,短期内不要再露面。老陈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消失在胡同另一头。
然后,青衫客带着苏砚三人,没有走大路,而是再次钻入了一条条狭窄、阴暗、如同城市血管般错综复杂的小巷。他对这座县城的熟悉程度令人咋舌,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一样。
他们贴着墙根的阴影,躲避着偶尔驶过的摩托车灯光和零星巡逻队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每一次远处传来的狗吠或者喝问声,都让苏砚的心提到嗓子眼。
林默由苏砚和“夜莺”轮流背负,她的体重和昏迷的状态,使得他们的行动更加缓慢和艰难。青衫客则始终走在最前面,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引领着方向。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穿过一片荒废的菜地,眼前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建筑群。最高处,一面膏药旗在夜风中无力地耷拉着,旗下是一座森严的、透着隐隐灯光的日式建筑——那就是日军宪兵司令部。高墙、铁丝网、探照灯隐约可见,门口站岗的鬼子兵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苏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们现在,真的就在龙潭虎穴的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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