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扔进了冰窟里!刚刚因为成功引开伪军而升起的那一丝丝侥幸和喜悦,瞬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身份不明的佝偻身影击得粉碎!
怎么会有人?!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砚死死拉住想要冲出去的林默,两人蜷缩在一簇低矮的灌木后面,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苏砚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冰凉黏腻。他死死盯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黑色身影,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分析。
看穿着,是本地农民,很常见。但动作…他似乎不是在随意走动,而是在…查看地面?是在看他们之前拖动担架留下的痕迹?还是…在寻找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有没有发现近在咫尺、藏在荆棘丛后面的王铁锤?!
林默也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用眼神向苏砚询问怎么办。
苏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现在冲出去,如果对方是敌人,就是自投罗网。如果对方只是普通山民,他们这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会引起怀疑。
他仔细观察着那个农夫。对方似乎很专注,低着头,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他手里拿着一根普通的木棍,不时拨拉着地上的草丛和落叶,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山民特有的、对山林的熟悉感。
等等…木棍?
苏砚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农夫握着木棍的手上!那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确实是双干农活的手。但是…在他的右手虎口位置,借着清晨越来越亮的光线,苏砚隐约看到了一小片…不太协调的、相对平滑的皮肤,甚至可能是一个…淡淡的旧伤疤的轮廓?
这个细节让苏砚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常年干农活的山民,手上茧子分布会更均匀,虎口位置虽然也会有茧,但往往伴随着更多的皲裂和粗糙,这种相对“平滑”的旧伤…更像是长期握枪磨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苏砚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不是普通农民!至少,不完全是!
就在这时,那个佝偻的农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拨拉草丛的动作,缓缓地…非常缓慢地…转过了身!
苏砚和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绷得像石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农夫转了过来,草帽的阴影下,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他的眼神浑浊,带着山里人常见的麻木和一丝警惕。他的目光似乎漫无目的地在周围扫视着,最后…竟然若有若无地扫过了苏砚和林默藏身的灌木丛!
苏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被发现了?!
然而,那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停留。农夫像是什么都没发现,又像是只是例行公事地看了看。他抬起那只带着疑似枪茧的手,挠了挠看起来有些油腻、灰白的头发,然后…做了一个让苏砚和林默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朝着荆棘丛的方向,看似随意地,吐了一口浓痰!
“呸!”
痰液落在荆棘丛前方的空地上。
然后,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或者确认了什么事情,不再停留,转过身,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沿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径,朝着山下三河集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了下去。整个过程,他没有朝荆棘丛里多看一眼,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直到那个黑色的、佝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苏砚和林默还僵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
“他…他走了?”林默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问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苏砚没有立刻回答,他依旧死死盯着农夫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太奇怪了!那口痰…是巧合?还是…某种标记或者信号?他到底发现王铁锤没有?
“快!过去看看!”苏砚不敢再多想,时间紧迫,谁知道那些被引开的伪军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折返回来。
两人连忙从藏身处跑出来,冲到荆棘丛后。
王铁锤还躺在担架上,因为高烧和之前的紧张,意识有些模糊,但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紧张地看着他们。
“刚…刚才…”王铁锤虚弱地问。
“没事了,一个过路的,走了。”苏砚简短地回答,同时飞快地检查了一下周围。他特意看了一眼刚才那农夫吐痰的地方,除了那口令人恶心的浓痰,似乎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苏砚当机立断,“那些伪军可能很快会回来!”
他和林默再次抬起沉重的担架,这一次,他们选择了与那个农夫下山方向略有偏差的一条更隐蔽、也更难走的下山路。苏砚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农夫绝不简单,避开他走的路更安全。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尤其是拖着担架。好几次,担架几乎要倾覆,全靠苏砚和林默拼死稳住。两人的体力都已经严重透支,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苏砚感觉自己的手臂和肩膀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抓着担架的木棍。林默更是脸色惨白,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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