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42年3月20日,深夜
地点:上海闸北,废弃仓库安全屋
“‘钥匙’…就是我的…数学思维体系本身?”
苏砚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僵立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夜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他之前那个荒诞的猜想,竟然…竟然是真的?!
老李也惊呆了,张大了嘴巴,看看“夜莺”,又看看苏砚,手里的驳壳枪都忘了端平:“啥?啥玩意儿?脑子?钥匙在脑子里?这…这他娘的算什么钥匙?能撬锁还是能开门啊?”
“夜莺”没有理会老李的粗鲁质疑,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苏砚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颅骨,直视那隐藏其中的、无形的宝藏。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你父亲苏明哲,是百年难遇的数学奇才。”“夜莺”的声音清冷而急促,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他穷尽毕生所学,融合东西方数理精粹,尤其是东方易学、棋道的变易思维与西方数理逻辑的严谨,试图构建一套能够解释乃至预测复杂系统变化的‘元模型’。这套模型的核心框架和推演逻辑,他谁也没有完全传授,只在你成长过程中,通过日常的教导、那些看似随意的数学游戏和讨论,潜移默化地、如同拼图一般,烙印在了你的思维模式里。”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苏砚:“吉田之所以杀害你父亲,就是因为他隐约察觉到了这套‘元模型’的存在和潜在价值——它可能用于破译最顶级的密码,可能用于分析最复杂的战略态势,甚至…可能触及某些更深层次的规律。但他得不到,因为你父亲至死都没有留下成文的体系。唯一继承了这套‘活’的模型,并且有可能将其完整重现甚至发展的人,就是你,苏砚!”
苏砚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父亲生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那些枯燥的数学公式,那些看似无用的几何图形,那些关于数列、概率、拓扑的深夜长谈…原来,那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那是一座宏伟思维宫殿的基石,是一把无形“钥匙”的锻造过程!
“所以…‘观棋’用我父亲的方法加密情报…‘算盘’拼死也要保住我…吉田和‘哑巴’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不放…” 苏砚喃喃自语,之前所有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被“夜莺”的话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而惊人的逻辑链!
“没错!”“夜莺”肯定道,“你现在就是一座行走的、活的‘密码机’和‘战略分析仪’!你的价值,远超任何一份具体的情报!吉田想要得到你,掌控你,利用你!而‘哑巴’背叛的原因,很可能也与此有关,他或许是想将你这把‘钥匙’据为己有,或者卖给更高的价钱!”
老李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咂咂嘴,看着苏砚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我滴个乖乖…闹了半天,你小子不是带着钥匙,你小子他妈的就是钥匙成精了啊!”
这粗俗却形象的比喻,让凝重无比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丝。苏砚却笑不出来,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那颗习惯于数学运算的大脑上。
“可是…就算‘钥匙’在我脑子里,现在又有什么用?” 苏砚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和痛苦,“吉田马上就要全城大搜捕,我们被困在这里,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必须立刻走!”“夜莺”语气斩钉截铁,“必须在吉田的包围圈彻底合拢之前,跳出上海!”
“怎么跳?” 老李眉头拧成了疙瘩,“水路?陆路?关卡肯定都被盯死了!飞出去吗?”
“走‘鼹鼠道’。”“夜莺”吐出一个陌生的词。
“鼹鼠道?” 苏砚和老李都愣住了。
“一条几乎被遗忘的、战争初期难民和某些特殊人物使用的秘密通道。”“夜莺”快速解释道,“从闸北的废弃下水系统切入,穿过一段复杂的地下管网,可以绕过主要关卡,直接抵达郊区。风险极大,环境恶劣,而且出口位置不确定,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避开吉田耳目的路径!”
地下?下水道?苏砚光是想象一下那黑暗、污秽、充满未知的环境,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但他没有选择。
“你知道具体路线?” 老李追问,这是关键。
“我知道入口和大致方向。”“夜莺”坦诚道,“但里面的路径极其复杂,如同迷宫,而且多年废弃,很多地方可能已经坍塌或堵塞。需要…极强的方向感和空间推理能力。”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苏砚身上。
苏砚瞬间明白了。“夜莺”带来的不仅是逃生通道的信息,更是他作为“**钥匙”的第一次实战应用——用他那被父亲塑造的、独特的数学思维和空间想象力,在这座黑暗迷宫中,找到生路!
这是考验,也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我…我试试。” 苏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和恶心被一种挑战难题的执拗压下。他将大脑切换到数学建模状态,开始构建地下管网的抽象模型,思考着路径选择、方向判断、风险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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