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登基三月,见江淮水患初平、边境无虞,便决意推行**“均田惠农”**新政。彼时大楚不少良田被宗室勋贵兼并,失地流民日增,她欲按户籍重新核定田亩,限制勋贵占田数额,同时发放官粮种子,助流民垦荒复耕。
这政令一出,朝堂顿时掀起波澜。宗室老臣联名上书反对,称此举“动摇国本、冒犯勋戚”,连部分地方官员也暗通消息,试图拖延政令落地。苏清鸢召集群臣议事,殿内争论不休,她看向阶下的顾景渊,眸中带着期许。
顾景渊出列时,袖中已揣着三份详实卷宗。他先是摆出入朝以来核查的勋贵占田明细,将几大世家逾制占田的数目公之于众,又呈上流民失田的民情奏报,字字皆是百姓疾苦,最后亮出先帝曾默许“限田”的遗诏,掷地有声道:“新政非是动摇国本,乃是固本!宗室勋戚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若因一己私利置万民于不顾,何谈效忠?臣愿以丞相之职担保,此政策行得当,半年之内便能见流民归田、国库增赋之效。”
一番话堵得反对者哑口无言,苏清鸢当即拍板,令顾景渊总领新政推行,设“均田署”专司其事。
顾景渊领命后,先从京畿周边试点。他一面派均田署官员逐县清田,一面定下**“勋贵献田换爵”**的柔性之策——凡主动交出逾制田亩者,可保留爵位并获朝廷褒奖,若执意抗命,则按律削爵收田。此举分化了宗室阵营,不少识时务的勋贵主动配合,京畿试点一月便初见成效。可到了江南,却遇了硬茬。江南王氏是百年勋贵,不仅拒不交田,还唆使家奴殴打均田署官员,甚至散布“新政逼死勋戚”的流言,搅得地方人心浮动。
顾景渊星夜赶回京城,与苏清鸢、陆惊寒、慕容珩在御书房议事。陆惊寒听罢,当即按剑起身:“江南王氏目无王法,臣请领三万荆襄驻军,赶赴江南弹压!”
“不可。”顾景渊摇头,“动兵易激化民怨,反授人以柄。”他转向楚念昔,“臣侍以为,当双管齐下——其一,由惊寒调遣江南水师,封锁王氏粮船商路,断其财路;其二,清鸢可下旨召王氏家主入京,明升暗降,夺其地方实权;其三,令地方官张贴新政告示,晓谕百姓垦荒可免三年赋税,争取民心。”
慕容珩此时忽然开口,他素日留心宫闱与民间的关联,轻声道:“臣侍听闻王氏家主最疼爱的幼子,如今正在京中太学就读。可派人好生‘看顾’,既保其周全,也能让王氏家主投鼠忌器,不敢再肆意妄为。”
苏清鸢闻言颔首,这计策刚柔并济,既不失帝王威仪,又能避免兵戈。她当即准奏,令陆惊寒调水师扼守江南漕运,顾景渊亲赴江南安抚民心,慕容珩则暗中安顿王氏幼子,同时督办宫内粮种的调拨——新政需大量稻种麦种,慕容珩清点内库存粮后,发现官仓种子不足,竟自请入宫闱庄田,督管宫人垦殖新种,又联络民间粮商,以合理官价收购私藏种子,短短十日便凑齐了百万斤粮种,解了新政的燃眉之急。
不出半月,江南王氏粮路被断、家主入京被羁,再无抗衡之力,只得乖乖交出逾制田亩。而江南百姓见垦荒有实惠,纷纷响应新政,昔日荒芜的土地上,很快便重现了耕牛犁地、炊烟袅袅的景象。
新政推行半年,苏清鸢率三君赴京郊视察。田埂上,老农捧着饱满的麦穗,对着帝驾叩首谢恩;阡陌间,均田署官员正登记新垦田亩,秩序井然。顾景渊指着远处的粮仓,向苏清鸢禀报:“京畿流民已尽数归田,江南垦荒逾万亩,秋粮估产能增三成。”
陆惊寒则呈上边防奏报:“因流民归田、民心安定,边境也少了流民作乱之扰,戍边将士已能专心御敌。”
慕容珩递上的却是一本育婴册——原来他见不少流民归田后,家中孩童无人照管,便奏请设“惠民育婴堂”,由宫闱拨款、地方官督办,收容孤童与贫家子弟,此时册上已登记了上千名孩童的名字。
苏清鸢望着眼前的太平景象,又看向身侧三人,心中暖意翻涌。她抬手握住三人的手,朗声道:“此等盛世,非朕一人之功,乃是你我四人,与天下万民共筑之!”
风拂过田垄,麦穗簌簌作响,伴着远处孩童的嬉闹声,成了大楚新朝最动人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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